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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蓟城的大火昨夜就灭了,王府上升起的浓浓黑烟在晴空丽日下清晰无比。李彦裕勒过马头,皱起眉:“殿下,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么?”
“……郜林人干的。”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然而人问了,我就总得答:“不必管了,走吧。”
他果不多言,拨转马头,便带队向南进发了。几万军队的人踩马踏,在官道上扬起了滚滚的黄尘,走不了多久便再望不见北方的临蓟城了。
我狠狠心,转回头,不再北望。马蹄声如擂鼓,尽是朝南行。
数日后,抵达昌兴都。
冬珉对将士们的封赏很重,但丁勋谋反一事却说仍要再审,只将他下了天牢。转头又命我住在昌兴都东七十里的行宫安室宫,无诏不得入京。
我接旨谢恩,却并不甘心就此算了——冬珉防着我,却把有最大威胁的丁勋给留下来,真不愧是千扶万扶都扶不起的难得昏君!
“公公,烦请替本宫告诉皇兄一声……本宫有机宜要事得面禀他,事关社稷安危,公公一定要通传到啊!”
那穿着大总管服色的太监应了,却并无郑重之色。我自是知道这些人最擅的便是见风使舵,眼看冬珉不待见我,怎么会替我带话?江山倾覆和他一个太监也没多大关系。到底如徐公公一样的人物,在这些奴才间是极难见的。
我身边并未带着什么金银,想来想去唯有头上一支凤钗上嵌着一枚大珍珠,约莫最值钱。便伸手将那钗子拔下,交予那太监:“这小东西不值几个钱,请公公笑纳吧。小人作祟,以致皇兄对本宫颇有成见,求公公多替本宫美言几句。”
那太监想也是识货的,见那一颗珍珠有拇指般大,顿时改了态度。双手接去,紧收进袖中,口里还道:“怎么堪得殿下这么厚赏,奴定为殿下通传到……”
我笑:“那便多劳公公了。倘若本宫能与皇兄冰释前嫌,定不忘公公成全大德。”
他点点头,随即向跟来的小太监呼喝道:“还不快命下人替殿下打扫整备?难道要咱家重打你们才知晓规矩么?”
待得他们都走了,我方抿紧了唇,悄然一笑。
这几日我心焦如焚,到如今却也基本想通了。就算我将江山拱手于羽瞻不能讨得他信任,到底大权在手也胜过任人宰割。
庸主在位,窃国虽非易事,却也并非绝不可行。丁勋没那个本事,不代表我也无法做到。退一万步讲,哪怕败了,也不过是一死——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恋?死也就死了,至少那边还有父皇母后不会防我疑我。
“殿下,安室宫中有新的衾被,您是还用大汗那一套,还是……”却是茨儿在我身边突然问这一句,倒吓了我一跳。
“用新的。”我毫不犹豫。
“那大汗那套怎么处置?”
我原想说毁了,但终究舍不得,出口便是“收起来。”
她应了,正要走,我又急忙叫住了她:“且慢!”
“怎么?”
“把大汗赏的被子还铺在榻上吧……另外,取些绣线丝布和剪刀来,本宫闲着也是闲着。”
她笑笑,转身而去,许是以为我到底难放下——其实,我是要把那书信拆出来。
他虽说过那书信的内容和他所说别无二致,但不亲眼看看,我终究是难以忘怀。更何况那多少也是他的亲笔信,能再看看他的字迹也好。
当日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我一边在心底笑叹自己痴傻,一边操着那剪绣线的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缝着被子的丝线,终于将那信拿在手里。再将那破口缝好,虽然东一针西一针的乱七八糟,但若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才敢看那信。
不过,看了几句,我便后悔了。这信的言辞比他那天说的话还激烈,口口声声指斥我背信弃义,竟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愤怒……
这还不如不看。我苦笑,将信纸按原样折好,凑近烛焰,火苗立时窜了上来。
待它烧尽,我推开窗,希望燃烧的气味快些散去。夜风清凉,竟将我披着的外衫吹得飞了起来。我打了个寒噤,急忙躺回榻上,盖了被,终于暖和了些。
可是第二天,我仍然伤风了。头疼不已,喷嚏连连。
行宫之中并没什么人待见我,只见茨儿一个人忙得陀螺似的转,另几个小宫女却闲得嗑牙花,竟坐在我都能看到的亭子中抹牌玩儿。
我想发火,喉咙却疼得说不出话来。转念想想这几个究竟只是行宫中的人,也不能服侍我多长久,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