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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质?若当真二殿下与太子妃有私,那太子妃到底是何身份,她在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妃之前又与二殿下有何渊源,二殿下岂能不清楚?”
屋内气氛顿时冰冷,众人都屏息等皇上裁决,他终是开口道:“让他过来。”
一旁赵公公立即躬身退下,匆匆忙忙出了御书房。
孟景春在这僵持气氛中,吓得背后已出了一层冷汗。陈庭方今日这鱼死网破的行径,竟有些过了今日便不图余生平安的孤注一掷之意。
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公公却匆匆跑来,伏倒在地,大恸道:“二殿下服了药,现下已是殁了!”
孟景春只觉空气一阵凝滞,只须臾间,更多的折子连同笔架砚台便被扫落在地。
皇上声音已是气得发抖,指着太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庭方似是根本未料到般,纵使努力强撑着,却已是呕出了一口血。
“你做的那些事!”这语声中透着震痛与压制的愤怒,“你弄权结党朕亦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那弟弟天性愚钝毫无城府,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他于困境,残害手足,将其逼至这境地,简直同你那狠心的母后一模一样!”
皇帝一时气急,手撑在那御案上全身都在发抖,似是下了狠心一般:“来人将这不孝子,收押天牢。传朕的旨意,即日废太子。”
【四五】絮雪
孟景春甚至不大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的宫;仓促中沈英将她送上出宫的马车,只看了她一眼,连句话也来不及说,便放下车帘子匆匆折了回去。
二殿下殁,太子被收监,皇上几乎一夜白头。
已是夜深;孟景春却仍耗在天牢中,徐正达硬着头皮审魏明先;孟景春站在一旁捧着空簿子录口供。徐正达颇为啰嗦,问话总不在正题上,孟景春又不好说什么,便依实笔录,站久了腿酸得不得了。
魏明先很少开口,刑部出身且审多了案子;如今成阶下囚,自然比谁都知道避重就轻。徐正达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知在魏明先面前就像猫遇虎;一点脾气也没,问了半天,末了舔舔干燥的嘴皮,竟作罢了。
他将孟景春喊到一边,道:“魏明先这硬骨头固然难啃,但却是避不了一死的。倒不如依照实情整理出一份供单,同他谈个条件逼他画押得了。”
孟景春合了簿子,闻言面上冷冷:“何为照实情整理出一份供单,下官不甚明白。”
徐正达心想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有些不高兴道:“这案子供单出不来你休得想回去歇着。”
孟景春不动声色,抱着簿子站着。徐正达这敷衍和仓促了事让人心冷,她甚至看到许多年前的朱豫宁匆匆断了案将结果通知给沈英的样子。沈英于卷宗中所附的那一份供单,也是这样捏造得来的吗
虽然魏明先这案又与那案子不同,魏明先亦确实有罪在身,但孟景春却不愿这般潦草逼人画押交个供单了事。
徐正达又渴又饿,便出去了。孟景春在原地站了会儿,夜越发深,狱中潮湿又冷,冻得她骨头疼。徐正达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她却又走不了。魏明先已被重新押了回去,她拿了张小矮凳放那幽暗的走道里,抱着笔墨和簿子坐下来,隔着那铁栏看了看魏明先道:“晚辈想问魏大人几件事,魏大人可否如实相告?”
她这语气和缓,带着商量的意思。魏明先淡淡看她一眼,却未言声,那一头花白头发在昏暗烛火下像冬草一样干枯。
僵持了一会儿,魏明先哑声开口道:“左右我已是要死的人,你写好供单,一轮刑用过来,还怕我不画押?大晚上又何必在此耗着。”
孟景春闻言心下竟有些慨然,刑部铁案王,末了竟说出这样的话,后辈们听到会心寒罢。
她纵然入行时间再短,却也知这供词是卷宗中的关键,又岂可如此儿戏。
“晚辈知魏大人这一生矜矜业业,平过无数冤假错案,亦领修过大法典,后生们皆以您为榜样。这一生清名难得,魏大人当真不愿辩解几句么?”
“没什么好辩解的”魏明先眼中尽是疲色,黯然道:“在这场子中,人一旦动过贪念,便很难再说自己清白。”
孟景春眸色竟黯了黯,若她能回到十多年前,里面的人是她父亲,他又会怎样回自己。是案卷中那份口述供单上的话吗?她相信不是的。
她回过神苦笑了笑,低头翻开那供单簿子铺在膝盖上,提笔将问题一一写上,大约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她将那本簿子,连同笔与砚台一同递进了铁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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