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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内热热闹闹,她在门外站了许久,也羡慕起这和乐来。直到进了宅门,瞧见孟景春的背影,这才觉着扑面而来的熟悉。宗亭则仍旧是一身风流的姿态,过了三十的男人,身姿依旧挺拔如初,背影瞧着竟是多添了几分韵味。被扛在肩上那小子,便是阿树了罢?
悄悄走近了,才听得宗亭在嚼舌根子,便回了一句,却没料宗亭惊讶成这样模样。往日还能在餐桌上互相打趣,如今他们见了她,倒是急着行礼。这其中得失,只有董肖佚自己方能体悟。
阿树乖巧,唤她一声姑奶奶,讨喜得让人都想将这小娃抱进宫了。
旁边孟景春道:“阿树下来罢,这般大的人了,怎还好叫人抱呢?”
阿树瘪瘪嘴,稍稍挣了挣,示意董肖佚放他下来。他就知道,娘亲也就在爹爹面前宠他,到了外人面前,素来都对他要求严苛。
董肖佚放下他,忽问他:“想进宫念书吗?”
阿树眼珠子转转:“宫是什么?”
孟景春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董肖佚淡笑笑,对阿树道:“等将来你要念书识字了,便进宫一道念书好不好?”
阿树觉着眼前的人很是和蔼可亲,便拼命点点头。
孟景春站在一旁无话。董肖佚直起身,揉揉阿树脑袋,与孟景春道:“这事不着急,将来还要再看孩子们的意愿。我知你不是很乐意,但是——诸事不要想得那么绝对嘛。”
孟景春忙道“不敢”,董肖佚凑过去与她道:“不要太拘泥了,既然认了姑姑,就应是一家人啊。”
那边沈时苓亦是看到了董肖佚,她倒不拘泥董肖佚的身份,只当她还是在楚地的那个董大人,连忙招呼她过去吃酒。
故人相逢,席间难免多喝了几杯。沈英却还是老样子,来酒必拒,很是扫兴,故而只能被一群人打趣得体无完肤。
问起辞官后的打算,沈英却赖皮道:“夫人说要开药铺,我给夫人打下手。”
孟景春在桌下暗踩他一脚。
阿树坐了个高凳子,上身都趴在桌子上,自力更生剥一只大螃蟹,嘀嘀咕咕道:“吃软饭。”
席间顿时哈哈笑成一片,旁边宗亭捏捏他小脸:“阿树啊,这种话都是谁教你的?”
孟景春忙岔开话题道:“小孩子还是不要吃蟹的罢,太凉了。”说着便征收了阿树手上那只蟹,阿树将手指头伸进嘴里舔了舔,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略有些哀怨地看着孟景春。孟景春忙取过帕子,给他擦手。
宗亭仍然不放弃,说:“阿树快告诉舅公公,这话是谁教你的?”
阿树迅速地转转眼珠子,目光投向孟景春,似是在琢磨。孟景春见状立即剥了一只虾塞给他,阿树嚼了嚼,咽下去这才道:“不不记得了。”
宗亭觉着分外好笑,心道沈英在家中得是吃了多少瘪,又觉阿树格外可爱,笑着笑着竟叹了口气。
那边董肖佚道:“宗大人若这般喜欢孩子,迟迟不成家又是为哪般?”
宗亭淡笑,回得一派坦然:“不是谁都有福气娶得到能养活自己的夫人呐。”
沈英沉默半天,也只说了一句:“谬论,明明是自己风流成性,你有多少红颜知己自己都快数不过来了罢?”
宗亭轻轻挑眉,又剥了一只虾给阿树:“各人活法不同罢了,互相体谅体谅。”又望着阿树:“阿树说对不对?”
阿树点点头。
“那以后舅公公老了,啃不动骨头走不了路,阿树会给舅公公养老么?”
阿树又点点头。
沈英听不下去,倏地起了身,将阿树抱下来,给他换了个位置,自己则拖了张椅子坐到了宗亭旁边。
宗亭啧啧两声,望着他道:“我说你那时候害我入台狱也就算了,现下还阻碍阿树给我养老,心胸之狭隘简直令人发指。”
沈时苓插话道:“他素来这个样子,宗大人才知道未免太晚了。”
“不过我还得巴着他。”宗亭撑起下巴懒洋洋望着沈英,“辞官的事还是算了罢,你不做左相,我也没机会做右相啊。”
沈英冷笑笑,偏头瞥他一眼:“就冲这点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话不能说太满。我可听说某人当初求娶——”
宗亭话还未来得及说到点子上,沈英忽然起身将他拽了起来,拖着他便往外走。
孟景春搁下了筷子。
宗亭再回来时,却未再提这茬。一顿百日宴吃得还算尽兴,说下次再约,恐怕要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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