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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丹朱应了一声,飞一般奔过,径往皇城而去,来到碧漪宫外,两名女官已等候多时,说大长公主命她二人在此等候谢公子,当即便领着谢丹朱兄妹去见大长公主,那扑天雕白羽就栖在谢丹朱肩头。
谢丹朱兄妹上殿,女官和内侍退下,大长公主走了出来,这是白发苍苍的伊婆婆,伊婆婆问道:“丹朱,你见到御稚真了?”
谢丹朱躬身道:“伊婆婆,晚辈想拜见六御姑姑。”
伊婆婆道:“六御姑姑她现在不想见你,若你还要再见御稚真的话,我倒可以唤她出来。”
谢丹朱道:“多谢伊婆婆。”
伊婆婆走回后殿,过了一会又出来了,那个黑裙女郎就跟在她身后,一眼看到谢丹朱,蹙眉道:“怎么又跟到这里来了?”
谢丹朱没有再大叫“御姐姐”,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身材绰约有黑裙女郎,仔细看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和裙下两条长腿的轮廓,那黑裙女郎也淡然地任他看——
好半晌,谢丹朱问大长公主:“伊婆婆,这个御稚真该不会是六御姑姑扮的吧?”
伊婆婆长眉一抖,探究地看着谢丹朱,说道:“六御姑姑有这么无聊吗?”
那黑裙女郎却有些生气了,说道:“谢丹朱,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怎么连人都分不清,说我是六御假扮的!”
谢丹朱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御姐姐——伊婆婆,请你告诉我真相。”
伊婆婆道:“她就是御稚真,这是千真万确的,去年她病得很重,是六御姑姑妙手回春,让她获得新生,可是她已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这一点,六御姑姑和我都帮不了你。”
谢丹朱看着那黑裙女郎,黑裙女郎不与他面对面,侧身而立,侧影纤瘦,楚楚动人。
谢丹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御姐姐,跟我一起去逍遥岛吧,我们出海去?”
那黑裙女郎冷淡道:“谢丹朱,不要纠缠于以前的事,没意思的,我以前喜欢过你,可现在不喜欢你,你自己去吧。”
十七岁的谢丹朱第一次感到心如刀绞,嗯,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可以这么改变的,以前说多么喜欢你转眼就可以忘记,不管你生什么病,你怎么能忘记!
谢丹朱看看伊婆婆,伊婆婆眼里满是怜悯;谢丹朱又看看那个黑裙女郎,这黑裙女郎是御稚真,却又不是御稚真,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是谢丹朱心里的御姐姐了。
谢丹朱压抑着情绪,对伊婆婆说道:“伊婆婆,你失信了,你没有把我的御姐姐治好,不过还是谢谢伊婆婆和六御姑姑。”
伊婆婆道:“六御姑姑可以救御稚真的命,但不能让她再次喜欢你,你想想,即便再让你与御稚真万里同行,就一定能让她喜欢上你吗?不见得吧,喜欢上一个人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可能总能找到那种感觉。”
谢丹朱默然无语,向伊婆婆施了一礼,说道:“拜别伊婆婆。”拉着蓝儿的小手慢慢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一摸肩头的扑天雕白羽,停下脚步——
伊婆婆已知他心意,说道:“丹朱,这扑天雕是你的,你带回去吧。”
谢丹朱没再多说什么,牵着蓝儿出了宫城,在大街上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他常与夜不凡饮酒的醉仙楼,这时已经是亥夜时分,谢丹朱上到二楼,叫店家来一坛梨花酒,他今夜要一醉方休,长这么大没醉过,修炼成七魄轮后更不会醉,修炼者的苦恼显现了,求一醉而不可得,只能让痛苦清晰地咬噬着自己的心——
心中强烈的情感得不到宣泄,何妨佯狂假醉!
谢丹朱用筷子敲着杯盘,大声歌唱起来,都是小时候在石田学来的俚曲,什么“蜂针儿尖尖的刺不得绣,萤火儿亮亮的点不得油,蛛丝儿密密的上不得筘。”,什么“隔花阴,远远望见个人来到,巴不能到跟前,忙使衫袖儿招,粉脸儿通红羞也,姐姐你把人儿错认了。”……
孩童时的谢丹朱记这些俚曲还记了不少,这时想到什么唱什么,当然也有那首“姐姐生得漂漂的,两只奶子翘翘的”……
楼上的酒客都在笑,他们没有注意到原先坐在这少年身边的一个小女孩不见了。
谢丹朱酒醉神清,又记起当日萧十一在这里恣酒高唱,那歌词曲调恍然在耳,便也唱起“我所思兮在蔚山,欲往从之道路艰,侧身东望涕沾翰。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楼梯响,北宫紫烟牵着蓝儿的手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严天寿,严天寿瞧了一眼谢丹朱,只是醉酒而已,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