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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千夜被他这一眼,也看得一怔。薄幸风流、冷酷无情,第一回,他体验到痛到骨子里的感觉。别哭了。他多么想擦去他眼角的泪。但他不能。这会坏他慧根,误他佛缘。恶人做了一辈子,死前选择善良了一回。戒慧冷声说:“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姬千夜笑了,“嗯,我应得的。”他内丹被一剑刺破,功力尽散,人形慢慢透明,开始灰飞烟灭。戒慧红着眼,冷漠看着这一切,本来以为会很难过,但杀了姬千夜,他有一种顿悟的错觉。像是彻底把自己从红尘的泥土中拔根而起,真正断了是非,身心洁净。当年一人一狐,一灯一书,一谈一夜。从亲密无间,现在兵戈相向。求仁得仁。他断了红尘念,破了因果障,得大自在,得心清净。自此慧根佛心,修行无阻。而他为狐族死而后已,无愧这千年血脉。甚至最后,还用死来成全了他的小和尚,助他成佛,怎么算,都不亏。只是最后一刻戒慧释然的眼神,成了心上横插的刀。“不”姬千夜红色的眼睛淬出血来,不甘又绝望,种种,归于闭眼后的一滴泪。释然吧,你本就不应该知道。在姬千夜消失的地方。一团幽紫色的火慢慢升起,腾到空中。突然星芒逆转,整个内殿被一团炙热的白光所包围,凤凰的鸣叫,嘹亮而庄严。一直静立不动的灯盏突然变换位置,在空中,成头、成躯、成尾,形成□□的神鸟。“那是什么——!”所有修士抬头。这时,才算是真正的以命为阵。白光笼罩,所有人眼睛被刺到,不敢正视。沈云顾抬起头来,浅色的眼眸与空中形成的凤凰对视。像是跨过了百万年岁月,此刻得归来。青丝一寸一寸变白,一如上上天的雪。眼眸也慢慢变成冰蓝色。他的指尖不停的万火缠绕。同时,记忆奔流。不周山的火,小重天的雪,无渡海上长达千年的寻找。一如大梦空濛。为了一个凡人自毁神格入世。为了一个凡人像傻子一样到处寻找。他的表情冷漠,心里问自己:“值得么?”只是答案不需要任何人给出。他稍停,冰蓝的眼眸里情绪平静。而给自己的回答,却很疯狂。——为什么不值得呢?内殿吱呀打开,所有人捂着眼,从缝隙里。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清冷疏离。逆光走出。赤阳宫。炼器峰。谢柯醒来之时,已是黄昏下午。他赤着脚走到窗边,外面青松招摇,和风徐徐,这时恰一只鸟飞到了自己手上。他低头,与这只鸟对视,从鸟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苍白神情。看了许久,他将鸟放了,关上窗户。之后的几天,他一直魂不守舍。外面的传言,是武陵源正道人士前往不周山,将作恶多端的狐族一网打尽,大快人心。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有关凤凰的记忆。凤凰叫,不朽火,仿佛硬生生从他们记忆里被剥夺。不过更让他烦躁的。是沈云顾失踪了。赤阳宫其余人说,沈云顾出去历练了。谢柯:“历练?”男弟子见他脸色不对劲,颤抖着、试探着询问:“那个,谢师兄,你找沈师兄有事么。”谢柯看向一旁的浮云青山,冷淡道:“没事。”他心里有一团怒火,但最后被理智压了下来。他找到了他爹,说明了他的意图。重阳道人目瞪口呆:“你这伤还没恢复?又要出去历练了?”谢柯道:“嗯。”重阳道人很是犹豫:“那你要去多久?”谢柯道:“大概很久吧。归期不定。”“去哪?”“不知道。”“”谢柯心里莫名的郁气在作出这个决定后就消了。当天夜晚,谢柯坐在房中,突然听到了很细碎的声响。他被吸引了过去,走至窗边,隔着花草掩映,看到了一只模样很可爱的白色胖鸟。那鸟扑腾着翅膀,在花丛里朝他啾啾叫。鸟的眼睛圆而清澈,像水珠子一样。它扑腾翅膀,叽叽喳喳跟他说着什么。但是谢柯听不懂。谢柯把它从花丛里提拿了出来,揪着它的两双小翅膀。白鸟在桌上站稳,喜滋滋地用头亲昵蹭他的手。毛发柔软,触感温和得叫人心情都变好了。“你是他派来的么?”谢柯与它对视。白鸟忽然抖了抖身体,跟变戏法一样,抖出来一样东西。像是被揉皱的纸团。谢柯一愣,也不明白这是什么。白鸟用短短的嘴巴叼着它,送到了谢柯手里,圆润的眼珠子里满是期待。“要我打开么。”胖鸟点点头。谢柯边说,边将那纸团打开,然后,整个人都怔了。纸打开后,是一团冰凉的火,蓝色的、灿烂的,这火伴随了他一生,又被遗失千年,熟悉而陌生。随后火将纸团烧毁,却没有化成灰烬,纸屑一点一点,拼凑成了红色的莲花,在谢柯眼前。花心一点烛火还在摇曳,上面系着木牌,干干净净稚嫩的两个字,“谢谢”,载满了少年时欲言又止的惶恐和难以诉说的心情。谢柯一时,心情非常复杂。白鸟见他神色不对,又抖了抖身体,毛茸茸的翅膀下,硬是又给它抖下来一些东西。像是一路的征程。从小重天到不周山。枫叶、花灯、石子静止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