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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徐,在手术之前的这些天,你得把自己的历史先熟悉一下,要背熟”
颧骨一阵刺痛,给他打针了,是麻药。整个脸慢慢地膨胀起来,而意识倒一点点迟钝下去。啊,这是洁白的手术室,马尔逊,你在哪儿?不要抛开我,千万不要抛开我!
“你放心去吧,亲爱的徐,我的原则是:情报员第一,情报第二!”
一天活儿干下来,周志明就有点儿顶不住了。精神上的过度紧张和体力上的超量支出使他在回到监舍以后头重脚轻,几乎连铺都爬不上去了。
这里从早上七点半钟开始干活。第一天是一个姓丁的队长带队出工,队伍前后都有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押送,灰亮的三角枪刺上系着耀眼的小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犯人们一到窑上,队长往办公室里一坐,解放军战士远远地拉开警戒线,工地上就是那个外表阴沉的老犯人田保善说了算。他给周志明派推小车给制砖机送土的活儿。周志明从来没推过这种独轮车,他望望搭在取坯土挖成的大坑上那狭长的木板车道,心里直发怵,低儒了一下,对田保善说:“我,不会推这车,是不是先”
田保善没等他说完,一扭脸走了,像全没听见一样。郑三炮拿律糙腿端端那辆小车,在他耳边挪榆道:“你当这是义务劳动呐?这是强迫改造!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会学着点。”
他没说话,硬着头皮去推那小车,和他搭组装上的是杜卫东,这小子一声不响地一通猛装,把小车的斗里装得满满的,拍得实实的,临了还冒尖加了两锹土,然后把下巴领往锹把子上一拄,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流氓!”他在心里骂了一句,鼓起全身的力气,两条长长的胳膊把住小车的铁把,一挺腹提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只走了四五步,控制不住,车身一歪,从窄窄的木板道上翻了下去。险些连他也一起翻下去。
犯人们都冷眼看着,没有人哗笑,也没有人过来帮忙。他跳下木板,把小推车扶上来。
杜卫东二话没说,又给他装了个冒尖满,他使出全副力气来把握车子的平衡,走了七八步,重心一偏,仍旧翻了下去,这样一连翻了三车,杜卫东说话了。
“装什么孙子,成心的是不是?”
他压住火儿,“你装的土比别人多一倍,要不你推试试看。”
郑三炮一脸蛮横地凑过来:“喝,还当着你小子是便衣呢!头一天就窜秧子。告诉你,这儿可不是你拔份的地方,叫你干你就得干,臭他妈便衣。”
他看出来他们是在故意寻衅找碴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把车子恍地一扔,“我找队长去。”
丁队长来了,皱着眉头,先朝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的田保善问:“你们是不是给他装得太多了?”
“不多。”田保善肯定地回答,“刚才我看见了,装得不多。”
丁队长把目光向其他犯人扫去,郑三炮恶人先告状:“他是故意耍好捣蛋。”
另外几个犯人也都众口一调,随声附和,丁队长把周志明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说:“我可警告你周志明,你的态度要放老实些,这儿可不是让你摆架子养大爷的地方,劳动改造嘛,木吃苦还能改造好!”
周志明气急败坏,“你相信他们,他们串通”
“好,真要是他们串通了整你,你再找我来。”丁队长又转脸对田保善说:“他新来的,给他车里装少一点儿。我可提醒你,对新犯人不能再来你那一套。”
“行啦,您放心。”田保善点头哈腰,然后挥挥手,“大家散开干活儿吧,抓紧时间。”他陷喝着。
周志明没办法,又回到小车旁边,虽然他是败诉而归,但社卫东毕竟也收敛了些,第四车装得不是那么满了。
昨天下了透雨,今天换了毒花花的太阳,才六月天气,却燥热得出奇,还不到中午他就已经出了几身透汗,仿佛全身的水份都出空了似的。小车的铁扶把晒得灼手,一身黑市眼也被烤得极烫极硬,可他又不敢脱下来,那样身上保险会一下子晒脱了皮。中午饭是在工地上吃,他好象头一次尝到饿急了的滋味,还没容其他老犯人来抢,他的两个窝头就已经狼吞虎咽地下了肚。菜汤是萝卜和茄子煮在一起的,说不清是股子什么怪味,他尽量不让它在嘴里多停留,囫囵吞下去,整整一下午就不停地打着这种菜汤味的臭呢。晚饭是回监区吃,吃的是高梁米,这是种杂交高粱,嚼在嘴里又麻又涩,非得伸脖打噎不能咽下去。刚刚放下碗筷,郑三炮踊跃过来,包斜着眼睛说:“嘿!田头有令,今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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