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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何仁山斩钉截铁地说。花班长觉得一个小孩子竟敢说他,而且正戳在他的痛处,便气极败坏地说:“我看表就是你偷的。你就是个贼,为偷表送进来的贼性不改,你站起来。”然后又转向大家说:“把这个惯贼吊起来!”还没等他说完,何仁山急了:“我没偷表,你诬赖我。你是贼喊捉贼。”花班长狠叨叨地说:“你就是贼!偷了表现在还不认罪,说明贼性没改。”何仁山气得骂起来了:“我没偷过东西谁说我偷我操他姥姥!”
白刚看到要打架,便赶紧制止:“何仁山!老实点!”他对这种学习早就反感了,继续下去不但会乱猜疑,而且很可能还发展到动手的程度。便想赶紧结束。说完了何仁山,看到花班长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又要抢着发言,便赶紧把手一挥,严厉地说:“都别说了!表的问题不谈了。那块表是丢在水里了还是有人偷了,还说不定。吵这个干什么?谁也别再说了。时间也到了,学习结束吧。”
别看人们气势汹汹,要斗要捆要吊的,那只是表示积极而已,按当时的说法,那叫“表示进步”。其实人们都是在被批斗中滚爬过来的,除非是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真正热心于斗争的能有几个?看到班长严厉地制止,人们也就都安静下来了。不谈偷表的问题,花班长内心里也是赞成的。他心里有鬼,不愿人们纠缠这个问题。只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还恶狠狠地对何仁山小声说:“你小子不用美,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偷表的贼!”何仁山觉得被人羞辱了一番,心里这口气不出,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叨叨:“谁再说我偷表,我和他拼了,我操他八辈祖宗。”白刚怕惹起新的是非,便赶紧制止。谁知他闹得更厉害了。担着贼的罪名,成了何仁山的心病,只要一提起来他总是没完没了地唠叨。
心病难医,虽然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0(1)
何仁山心事重重,难以解脱。当他正醉心于上学奔赴美好前程的时候,突然以贼的罪名送入这大人都难以忍受的劳改队,他经不住这么重大的打击。花班长又不断给他颜色看,他磨叨得更厉害了,简直陷入了魔怔。白刚怕这样下去孩子精神失常,或是闹出什么事来,便告诉组长杨树兴多关照他,不要使他走入极端。
杨树兴教过小学中学,对少年心理颇有研究。又有教育孩子的耐心,也同情何仁山的遭遇,接受任务后十分尽心。由于杨树兴的开导与关心,何仁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当然他的“不认罪”是不会改变的。别看他人小,却十分倔强。这一点有点像白刚,所以白刚很喜欢他,而且有点偏爱,总是想法保护他。说来也怪,他俩的相识,却是从何仁山对白刚的讥讽甚至谩骂开始的。
那是在重新分班的一天。这里经常分班,别人无所谓,把行李收起来就走。可是白刚就不同,因为东西太多,每次搬家白刚都得有几个人帮着。好在当了班长之后,只要搬家,就会有人自动帮忙。这次不同,新来这个班的何仁山看见别人尤其是王显能积极帮班长忙活看不惯,不仅自己不动手反而说:“拍马屁!”大家听见了。人们看看何仁山,又看看班长,心想:这小子该倒霉了。有人以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班长:看你怎么办!终究有人敢反抗你们了!也有人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何仁山:这小子也太不近人情了。人们都注意班长的反应,觉得一定会惹起一番风波。但白刚头也没抬,仍然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很让一些人失望。
王显能是帮班长搬家最积极的一个。当何仁山说拍马屁时,他正蹲在地上码砖,码起两摞砖当桌子腿,上面架上大木箱子就是一张桌子。他听了何仁山那句话很不高兴,但当时腾不出手来,没有马上答话。等他把每块砖都垫好了塞实了,桌子弄好了,笑了笑对白刚说:“班长,你瞧瞧,怎么样?”白刚用手晃了晃箱子,纹丝不动,满意地说:“很好!休息吧!”
帮忙的人们散开了。大家都觉得没事了,这时王显能走到何仁山的铺前严肃地说:“那会儿你那句话说谁?”小个子何仁山靠在被褥上一动不动,根本不尿这个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小伙子:“谁拍马屁说谁。”王显能看到这么个小东西居然敢藐视他,觉得受了莫大的污辱,显然气愤了,严厉地质问道:“你说谁拍马屁?”
“谁拍马屁谁知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何仁山仍显得很镇静。王显能气势汹汹地说:“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