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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社会一直未能从数字角度进行管理;贾雷德·戴蒙德干脆从地理学上解释,中国的海岸线太平直,而欧洲的海岸线犬牙交错,前者造成了中国的长期统一,而后者则孕育了不同的语言与文明,而前者长期的一致性压抑了创造力……
而这个星期二的早晨,我则坐在马德里的皇家国家关系与战略研究所里,听对面的研究员谈论中国的崛起给他们带来的希望与忧虑。对于中国的热情仍在升温,最近的一个话题是,全球股市的暴跌是否是由中国股票的衰退引起的,我们是否已经进入了一个“当中国打一个喷嚏,全世界将会感冒”的年代。
一瞬间,我似乎觉得之前的困惑毫无意义。人们开始觉得中国注定要成为世界的领导者,你有这么多人口,人民又如此勤奋,如此庞大的市场,你们已经保持了30年的高速增长,非常可能再将这个纪录保持30年……不用担心你们的问题,当中产阶级队伍不断壮大时,政治改革自然会发生,民主必将出现;不用担心环境的问题,当你们变得富有起来,必然可以使空气变得更清洁,河流更清澈,想想19世纪的伦敦,如今它不也再度有湛蓝的天空了吗?不用忧虑教育问题,中国的年轻人是如此聪明,他们知道如何迎接挑战,想想看,全世界的教育似乎都很失败;有一天,中文会成为最重要的国际语言,你们既拥有伟大的传统,比如孔夫子,也有现在的导演与艺术家,中国的文化会影响世界;人们越来越不喜欢美国,中国可能成为下一个领导者,你们将举办奥运会、世界博览会,那些都是中国成熟的标志……
对于这些表达,我的感情是如此复杂。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通过情感而非理智理解世界。一旦成见形成,人们就不再理会事实,而只按照既定的方式思考。就像西方对于中国的理解,在整个80年代,中国是一个贫困、什么都缺少的国家,1989年之后则变成了一个“即将崩溃的国家”,这个角度在2000年前后,发生了戏剧性转变,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对中国的理解开始进入一种崭新的情绪——中国变得如此强大。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在加固这种想法,中国成为了引入外资的国家,中国加入了WTO,成功地申办到奥运会,中国人被送上了太空,中国经济继续保持高速增长,新一届政府也开始考虑建立“和谐社会”……
在这些情绪下,所有中国面临的险峻问题都被淹没了。这种情绪甚至感染了更多的中国人,人们放弃了怀疑态度,而对于新获得的地位感到沾沾自喜,并对于未来确信不疑——21世纪必然是中国人的世界。
但是,历史上充满了这样的教训,一种情绪是多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挑战冲散,甚至走到相反的方向。直到1973年的石油禁运风潮前的几个月,亨利·基辛格还这样对助手说。当时令这位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真正兴奋的是密室内的外交游戏,是政治策略上的联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石油才是国际政治的核心。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前,人们深信“儒家价值观”是东亚繁荣的基础,似乎完全忘记了一个世纪前,人们觉得中国得不到发展,完全是因为儒家文化的束缚,而在1997年之后,这种价值观再次沦为被批评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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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为了解答李约瑟难题(2)
在某种意义上,中国仍未经历这种根本性的挑战,如今世界对中国、中国人自己的情绪是建立在长达30年的高速发展之后,它是一种习惯性的乐观,认定所有的挫折都是临时性的,我们必将度过。
但是,在这种乐观情绪下,事情的真实进展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妙,我们所面临的深刻的挑战也从来没有消失,它们只是被暂时性遗忘了。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仍面临100年前人们认为的科学精神不足的问题,面临着停滞的政治改革、衰败的意识形态这些问题……深入而严肃地思考这些问题,或许并不能提供明确解决答案,但它可能为可能发生的问题提供心理上的准备,就像人们对于民主的期待,它并不是最有效率的运转方式,但它却可能释放社会的紧张与焦虑,防止极端化行为的发生。
在这种意义上,重新分析李约瑟难题,或许和维持经济上的高增长同样重要。毕竟,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是他比其他动物拥有更好的物质条件,而是因为他们了解自身的价值与意义,并愿意为生活赋予意义。而还有什么比了解自身(既有自己,也包括自己国家和这个世界)更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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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自我原谅(1)
几乎每一次访问,最终都变成了一场集体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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