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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赤手空拳的中国军人,只是枪横抱在怀里,右手还在扳机上,随时可以扣动。他们的高原防滑雪靴,几乎挂在山脊上。
肖沐天镇定地看着山脊上,郝大地单手提枪,枪口向下,手套是特制的,右手食指消瘦,挂在扳机上,左手抚摸着焦灼不安的九毛九,声音轻轻地,一字一句,“宝贝,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都站稳了,腰直起来,胸挺高,别动。”肖沐天说,五个中国军人矗立在那里。身后传来踏雪声,肖沐天回头,是杨扬,跌撞地往这边跑,后面是曹仁,手里捏着一把手术刀,也在大喘着气跑。肖沐天回头,目光枪口般射出,他的力量增加了。
古蒙儿三人紧张地看着对面山脊上的对峙,“下雪了!”朗措突然说,古蒙儿抬头看,是的,下雪了,一朵朵梅花般菱状的雪花从空中静静地飘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脸上。没有风,雪花是无声的,落得安静,这让双方的对峙,更加紧张。没有人动,都挺胸昂首站立着,即便手中没有武器,胸挺得那么直,头昂得那么高,目光坚定不移,让人相信,他们不会后退半步。九毛九也安静了,也昂着脑袋,像一名合格的士兵。
山脊上,对方的武装人员也站得直直的。中国军人一动不动,浑身全白了,成了雪中雕塑。渐渐地,对方的武装人员有些耐不住,有人跺脚,有人摇晃雪披上的落雪,有人把怀里的枪换个胳膊支着,军官严厉地说了一句什么,武装人员们又站直了。
古蒙儿死死地抱住朗措,朗措瞪大眼睛,喘着粗气,娜叶哭了,她担心对面山脊的中国军人。她爱人老董告诉过她,他们即使安静地躺着,心跳也是咚咚的,国家要安宁,领土一寸不能动,他们戍卫在国家的领土上,他们也不能动,一丝一毫也不能动。
对方的武装人员在往后撤。枪还环在胳膊上,眼睛还看着山脊下,人倒着往后退,雪靴拖出一道道雪粉,军官再一声令下,他们突然消失在山脊上。
肖沐天没有动,没有下令,中国军人还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雪花落满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成了雪人,连面目都看不清了,身后传来“咕咚”一声,肖沐天应声回头。杨扬瘫倒在雪地上,人失去了知觉,顺着雪坡往下滚。郝大地迈步去扶杨扬,身子僵硬,倒下了,倒下了没停下,纵身跃出,扑过去拦住了杨扬。
“咕咚”一声,这次是曹仁,被企鹅式僵着腿上前的吴欢和朱天明抱住,肖沐天仍然没有动,他抬头看天,天空中,雪落无声。古蒙儿、朗措和娜叶热泪盈眶,从雪坡后爬起来,跌跌撞撞向雪坡上奔去。
第七章 我们必须下山 <;5>;
一处被常年积雪覆盖住的峭壁,遮挡住大半个天空。峭壁下,风吹不着,雪飘不到,是理想的休整地,队伍在这里集中,古蒙儿一个个地在为坐在雪地上的吴欢、朱天明、多戛揉腿暖手,后者冷得打哆嗦。郝大地过来了,赶几个兵起来活动活动。兵们还赖在那儿,郝大地上来就踢,一人一脚,兵们连忙僵硬地爬起来,拖着脚活动。
古蒙儿冲郝大地说:“你踢他们干什么?他们站了那么久,又没坐几分钟,就算活动也不能踢呀?你以为你没事儿别人就没事儿了?谁叫你是优秀兵,活该优秀!”
郝大地不和古蒙儿争论,僵硬着脚步,歪歪扭扭地走到曹仁身边蹲下,看他为靠在峭壁上的杨扬治疗,曹仁只是有些疲倦,助手还是娜叶,动作更温柔,是把军人当亲人的温柔,肖沐天和朗措围在一旁。曹仁说杨扬没危险,让娜叶给他吸氧,再让他喝口水。娜叶从曹仁手中接过杨扬,给他喂水,朗措上前来帮助,扬扬也醒过来了。曹仁退到一边,疲倦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见郝大地和肖沐天都看着他,他连忙掩饰。肖沐天目光尖锐,冲郝大地使了个眼色,两人各搭一只手,把曹仁连搀带架起来,离开人群。
肖沐天和郝大地把曹仁放在雪地上,让他坐下。肖沐天的脸色有些阴沉,问曹仁:“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曹仁隐瞒不下去了,说:“我可能,有点儿感冒。”
曹仁避开肖沐天的目光,声音很低地说:“可能是肺炎。”他过黑马河时沾了水,落下寒,再加上两个多月在连队跑,没休息好,还有,老毛病犯了,腰肌劳损,昨天开始尿血了。
肖沐天转身朝峭壁下走,古蒙儿看见肖沐天去娜叶身边拎起药箱,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就跟了上去。
肖沐天头也没回,说:“待在这儿。”古蒙儿站住,看着肖沐天走到曹仁身边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