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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应时之作不可能像一些经典的电影、话剧那样,在艺术上那么严谨,一环扣一环。我认为相声首先强调的是它的即时性,随时随地关注老百姓关注的热点,吸收最新鲜的语言,在艺术上不必过于苛求。一段新相声,在开始的时候肯定有不连贯,甚至相矛盾的地方,没有关系,先把它表演出来,再一点一点地打磨,在实践中把它磨成精品,这样就可以保留下去了,甚至成为经典段子为后代传演。
直到今天,就是已经在电视里播出的相声,过后演员自己也感到有些地方还需要做一些改动效果会更好,观众也有类似的反映,那么,在下一次演出时就可以改进。好作品不怕改,精品往往是在不断地修改、打磨中产生的,哪一段经典的相声段子,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才传唱至今的呢?但是相声如果失去了它的即时性特点,就与人民大众失去了血肉联系,相声就退出了普通百姓关注的中心,成为边缘性的东西,今天相声的衰落,与它的即时性缺失有很大的关系。有些人一味地强调传统相声的技巧,死抱着传统不放,不加分析地排斥即时性是很迂腐的。其实传统相声在它产生的时代是具有即时性的,之所以受到欢迎,让人们产生共鸣,是与那时的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在一台相声晚会中,穿插几个传统相声还挺好,如果全部是传统相声就不上座了,你必须有新段子,反映现实生活的新段子。正是在这些不断出现的新的“现实生活”,不断地逼迫着我,也锻炼了我,使我积累了创作和演出“应时之作”相声的经验,也迫使我学会了如何利用传统去为现实服务,现在想来受益无穷。相声创作和演出不能养尊处优,要有紧迫感和使命感,在面对市场经济时更要如此,不能一味地强调社会变革、观众口味变化等客观因素,还是应该多从自身找原因,多在创作上下工夫,这样才能使相声艺术永葆青春,长盛不衰。
六十年代初期,文艺界蔓延着一股强烈的极左思潮,表现在对“传统”采取一种虚无主义的态度。好像“传统”就是糟粕,许多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后继无人。中央已经察觉出了这种倾向,从下面一件事可以看出周恩来总理鲜明的态度。
周总理的教诲(2)
有一天,节目刚刚演完,总理留我,坐在他的身边。接着,轮到中央歌舞团演出。第一个节目是女声小合唱《放风筝》,唱的是河北民歌,总理听完发火了。这几个唱小合唱的女演员,原来是几年前总理下令,专门从陕北挑来的,放到中央歌舞团的任务是要培养她们唱好陕北民歌,保持陕北风味。可到北京后,她们已逐渐改变了原来的风格,离陕北风味越来越远了。现在倒好,这几位姑娘改唱河北民歌了,而且装扮上也不朴实,一点土味都没有,整个像街头上的大美妞。
总理为此生气,大声问道:“中央歌舞团的负责人来了没有?”
中央歌舞团负责人急忙走过来。总理两眼盯着他:“你是团长?”
“是。”团长见总理这般语气,不知出了什么事,神情十分紧张。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要保持他们的风味,这不仅仅是保留一个地方歌曲,这关系到我们民族艺术的发展问题,关系到国家的荣誉!把她们调进来,是代表我们国家,你们怎么把这些演员惯成这样?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没有老区,能有我们的国家吗?我行我素嘛!这样不行!”总理的脸色冷峻,措辞严厉,一反常见的亲切与温和。团长脑门沁汗,找不着恰当的词来回答,只好连声说:“教育不够,教育不够。”
最后,总理非常严厉地说:“不能随波逐流,赶一时的时髦,不要丢掉民族的东西嘛!”
周总理非常重视传统文化。为详细了解相声艺术的传统演出形式,他曾请侯先生和郭启儒老师现场表演。那是在紫光阁,侯先生带来沙袋,完全按当年在天桥撂地的样子。郭启儒老师蹲在那儿唱“太平歌词”,侯先生就用手捏着沙,在地上写字。
总理看了,连连称道:“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好哇好哇!”这就是当时的中国领导人的风采和神韵。
周恩来总理喜爱民族文化艺术,在任何一件具体的小事上,也是一丝不苟。这决不是他个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谁偏离原则,他就旗帜鲜明地讲出来,决不留情。从这件事上,我体会到,艺术工作者要保持自己的特色,而民族的东西,恰恰是最宝贵的东西。
这样的演出,对我不断提高艺术水平很有帮助。
记得还有一次,由于事先没有演出任务,我的搭档于世猷放假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