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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生事已定,薄命应折罚,望吾皇急切抛奴罢,只一句伤心话……”我最终趁唱这句狠心让那下面一瞟———
果然是他!
果然是他!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没有戴帽,端起茶杯慢慢啜着茶,他并不看台上,并不看我,他那模样,似乎是把戏楼当茶馆了。可在我看清是他的瞬间我就知道,他并不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看千涟的。
我心里更是慌乱,肖与凡回来了,肖与凡回来了……那他,也回来了?
这心一乱,唱戏就提不起来劲,但今天是大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欺场,就是把喉咙唱出了血也得把这场唱完。师哥发现了我的异样,但我依旧是唱,以此让师哥放心。
“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好!”
“好!”
一下场,我跌坐在椅子上,开口就对师哥说:“药!”
师哥也来不及卸妆,立刻端了药过来,急道:“怎么了?嗓子不是好了吗?”
我把药放进嘴里,服水下咽,却觉得药卡在了嗓子眼,苦得要命,却又只有自己知道。
我放下茶杯,压制住自己的慌张,对师哥说道:“没什么,就是唱得太卖力气了,累了点。”
师哥还是紧张,却也只好说:“那你歇会儿,我去卸妆,缷完了就过来看你。”
我点头,看着师哥离开,头重得支撑不住地靠在椅子上,心里如麻绞成一团。
肖与凡,肖与凡,肖与凡,那,那……
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见前台千涟的唱腔,我愣了愣,然后起身到下场门,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透过缝看台下。
肖与凡果然抬起了头,看着台上,嘴角有浅浅地笑意,我又看了看千涟的背影,我想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千涟也在看肖与凡吧。
我合上那条小小的缝。颓然不已地后退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不稳,似乎踩着了谁。
刚想罢就有人叫了起来:“哎呦!”
我回头一看,连忙把那个不认识的看起来像乞丐一样的小孩子拉到一边,说:“你是谁?”
那小孩揉揉眼睛,从背后掏出一封信,说:“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皱眉:“谁给你的?你怎么知道是给我的?”我毕竟没见过他。
“那人给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就是你,他只让我把信给你,别的不让说。”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信,然后那个小孩子就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我回到厢位打开信来看才看了第一行我就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
风在我耳旁呼呼作响,一边刮得我脸疼痛不已。车夫已经很卖力了,可我依旧觉得慢。妆是草草缷下的,我也没有等师哥过来就独自离开了。戏楼外的天有些暗,毕竟还是冬日,春天还没有真正到来,万物也还在死寂之中,我的心却在此时毫不平静。
我看着车穿过长街,一转,就看到了路牌:颐和路。
我又想起了那封信:叶先生在我府上喝茶。
那字迹,那字迹我怎会不认得!怎会不认得!我以为我忘了,实际上它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那个字迹教过我写一个名字,一笔又一画地教我写过一个名字。
那个路牌已经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去看,因为前面是虎穴,我已经进来了,又怎么出得去?
车最终还是停下来了,我掏出钱给了车夫,看着车夫离去,再一抬头,欧式的建筑闯进眼里,让我觉得眼睛涨得有些痛。
我咬咬牙,走了进去。
没有人拦我,从花园到客厅,没有遇到一个人。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每一处景物看起来都那么刺眼。花园里曾经何妈说不出名字的花只有梗了,窗帘还是原来的颜色,大厅摆设依旧不变,大立钟还在客厅,掉针在摇摆。
“哐嚓,哐嚓,哐嚓。”
我的心也随着摆动,四周只有这个声响,在这声响中,我听到有脚步声踏着地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楼上!
我一抬头,刹那间就没了心跳。
黄色的军服,黑色的马靴,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长长的楼梯顶端,看着下面的眼半阖,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的文件夹,慵懒而又轻蔑,他开口,语轻而缓,如春风的轻柔———
“青瓷,别来无恙。”
他说,青瓷,别来无恙。
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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