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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惑大惊,此人竟已练成无形剑气,只凭那一夫当关、气吞山河的澎湃剑势,剑道上的修为恐怕不在盖天华之下。莫说浅此刻身体凌空,就算脚踏实地,亦难抵这一剑开山裂石之威,不假思索高高跃起,人在空中左手揽住浅的纤腰,右掌已擎剑在手,虚挡往对方剑气。
“锵”的一声大震,有形之剑与无形剑气的相交,发出一记如中败絮的闷响。刹那间姜惑与浅如坠漩涡,在空中旋转数圈后方才落地,又连退数步方始化去对方凌空剑气之威。浅掌中的七尺红绫全被剑气绞碎,在空中飘扬而下,仿佛下了一场红雨。
浅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觉全身酸软乏力,靠在姜惑身上,竟无力推开他。
“好小子!”壁顶之人赞道:“竟能硬接下老夫这一剑。”
姜惑怒道:“对弱质女子也动辄下此辣手,岂不有失高手风范?”
峭壁顶上现出一个青袍老者,须发皆白,豪然道:“小子错了,这一剑名为‘藏拙’,你若不挡,便无杀意。不过引发剑气后尚能全身而退者,天下不过三五人。嘿嘿,小子当非无名之辈!”
姜惑也不知老者所言真假,但见他须发飘荡于风雪之中,巍然挺立如山,神威慑人,亦不由心生敬重,朗声道:“晚辈欲助黄将军脱困,如果前辈是友非敌,还请让路。”
老者看清了姜惑的相貌,声音忽转惊讶:“你可是姓祁?”
姜惑一怔,想不到这老者竟会问出与盖天华相同的问题,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姜惑尚不及回答,老者仗剑平胸,深吸一口气,声音骤冷:“再接我这一招‘倾城’!”言罢凝神聚气,手中宝剑缓缓划过半圈,停在头顶,剑尖上已激起尺余长的剑芒,随即竟从数丈高崖上一跃冲下,在空中人剑合一,犹如离弦之箭般径刺姜惑前胸。老者运功极快,虽提醒在先,却是变起顷俄,迹近偷袭,全无前辈高人的风度。
姜惑大惊,慌忙一把推开怀中的浅,挺剑相迎。
老者这一剑集全身功力而发,又加上由数丈高崖俯冲而至的力量,势如万马奔腾,沛不可挡。姜惑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微退半步,剑走偏锋,以攻代守,反刺老者右颈。
但这老者显然是江湖上的绝世高手,身在空中仍有余力变招,宝剑剑锋轻颤,剑路已恰恰对准姜惑宝剑剑尖。双剑未及相交,姜惑掌中宝剑竟如朽木般已被那锐利的剑芒一劈为二……
姜惑处变不乱,窥准老者剑招,弃剑出掌,正拍击在老者无锋剑脊上,竟将这一剑硬生生夹在双掌之间。然而这一剑势沉力猛,千军辟易,剑路全不受阻滞,依然如附骨之蛆般追袭而至。姜惑被震得双臂发麻,脚下连退十几步,砰的一声,他背心一紧,已撞在一颗大树上,再无退路。水桶粗的树干断折,上半截远远飞出。而姜惑衣衫霎时全裂,喉间更是寒意沁肤,夹住宝剑的双掌掌心火烫如遭雷炙,催动全身潜能,掌上的力道却如泥牛入海、蚍蜉撼树,虽可勉强抵挡一时,却无法阻止老者那缓缓逼近的剑尖。
以姜惑的能力,本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但老者实在出剑太快,已令他失去先机,无从发挥灵动的身法,迫不得己与之硬拼,刹那陷入绝境。这固然因为姜惑急于照顾浅而错过了闪避的最佳时机,亦缘于老者精于判断形势后果而不留余地地出手。
老者这一招“倾城”毫无花巧、纯以力度取胜,纵然姜惑丹田内贮腾龙之胆将人体的潜力提升至极限,猝不及防之下自身功力也仅施出六七成,无法与这老者数十年的精纯内力相抗。若非他这些日子服食了言庚精选的数枚蛇胆,吃下无数蛇羹,悟修阴阳合一,又得宗华昭传下独门心法后武功大长,只怕已被老者一剑穿喉。
寄风与浅见姜惑遇险,双双抢上相救。老者瞠目竖眉,一声大喝,左掌猛击地面,激起的劲风卷起漫天风雪,竟然将两人一齐逼开。眼里神光乍现,集全身功力于右手,宝剑一弹已强震开姜惑双掌,复往他喉间刺下。此时姜惑已是强弩之末,暗叹一声,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崖顶上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师父剑下留情。”一道青影忽从崖顶冲下,疾落在老者与姜惑之间,径往老者剑锋上撞去。
老者大惊,却已不及收势,眼看这一剑势必将那女子与姜惑一齐钉住,幸好圈回的左掌及时拍在右手上,令剑锋稍偏一线,从那女子与姜惑的颈边掠过,险至毫厘,女子的几缕断发从姜惑眼前悠悠飘下。
姜惑本感觉自己犹如海面上的一叶小舟,在狂风暴雨中飘摇不定,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