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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夫妇——
杜太太好不骄傲地对身旁光头的中年男子喊道:“王市长,聪文来了!”她兴奋地为他们介绍:“聪文,这是王市长。王市长一直称赞你的琴艺不凡……”
杜聪文勉强忍住心中的不耐,敷衍地道了声:“谢谢。”然后转向杜家夫妇:“我要回去了。”
光头市长都还不及开口歌功颂德一番,他扭头就走,留下神情尴尬的社家夫妇。
“王市长,真……真对不起……聪文这个孩子就是这样的脾气……”杜太太手足无措,试着想挽回些什么。
光头市长却是一脸崇拜地说:“真不愧是个艺术家!”
刚从自动贩卖机买回可乐的社怀德和汤晨星,正巧看到这一幕——杜聪文一头钻进在路旁等候的轿车里,甩上车门。
“他又怎么了?”两个月相处下来,虽然隔了段距离,汤晨星仍一眼就看出杜聪文又不高兴了。
杜怀德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八成大哥是看到了,也只有汤晨星有办法让大哥这样捉狂,他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
“他的脾气真大,谁又惹他了?”汤晨星这个肇事者毫无所觉。
除了你还有谁?杜怀德在心里答道,得赶紧想个办法隔离他们两人,要不然,待会儿他可是会受到战火波及。
“晨星,时间还早,这附近的夜景不错,你要不要去逛——”
“不要了,等一下回你家还得搭出租车,太麻烦了。”
今晚,他们要在台北过夜,明天再回南投;杜家在台北阳明山上有间别墅,那里风景优美,可惜交通不便,没有公车往来。
“可是——”
“杜先生、杜太太已经上车了,我们快过去!”汤晨星径自快步奔向加长形的豪华轿车,自动自发地上了前座与司机刘先生坐在一起。
杜怀德心里暗叫一声:惨了!
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果然,车厢内气压极低!他小心地钻进后车厢,坐在杜聪文的右边,身体紧靠车门,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
坐在两兄弟对面的杜家夫妇,不知所措地互望一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困惑——到底自己的儿子在发什么脾气?却没有人敢开口问他。
“小刘,开车。”杜先生叹口气,打开手提包处理公事。
杜怀德按捺不住以眼角偷瞥杜聪又一眼,发现他正以杀人似的眼神瞪着前座那颗晃动的脑袋——汤晨星正仰头喝着可乐。
汤晨星真是该死的幸运!她这个专门扼杀大哥本就为数稀少的好情绪的主凶,竟然能在前座逍遥自在,而他们这些无辜受害者,却得如履薄冰地陪大哥这颗超级定时炸弹坐在这里,提心吊胆地担心他什么时候爆发!
这世界还有天理吗?杜怀德好怨叹。
“杜怀德,我警告你别再烦我!”汤晨星终于失去耐性,用力合上手中的书。
“晨星你好狠心,你可以一走了之,可我还得跟他相处一个多礼拜——”杜怀德发出哀号。
“那不关我的事。”她只工作到九月,还有三天她就自由了。
杜怀德激昂地说:“怎么会不关你的事?事情都是你引起的,要不是你——”
汤晨星没有耐性地打断他:“不要再唠叨了!你已经说了不下一百遍了。如果他真的看我不顺眼,依他的个性他会马上开火,绝不可能忍这么久。”
“我也觉得奇怪,大哥应该直接找你算帐;而不是每天给我们脸色看,让你在火网外逍遥。”
“所以我说,这事跟我无关;没有人会因为一场成功的音乐会里,有一名观众小睡片刻就气成这样,一定有别的原因。”
“说的也是……不对!”杜怀德差点被汤晨星说服了,他直晃脑说:“大哥从音乐厅回家途中,一直阴沉地瞪着你的后脑勺,这是我亲眼所见,你绝对脱不了嫌疑。”
“真的?”怎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错!”杜怀德强调地说:“从那天晚上起,大哥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那他也太小题大作了,很多人都跑到电影院里睡觉呀!说不定那天睡觉的还不止我一个。”
“晨星,没有人会像你那样睡过整场音乐会的。”杜怀德沮丧地耙耙头发。
“那又怎样?他弹的那几首曲子我都听过了,而且是他害我晚上睡不好的,我在他的音乐会上睡个觉,礼尚往来一下也不为过。”
“好,都算大哥的错。可是,为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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