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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男子闻着血腥味,吸了吸鼻子,仿佛扔垃圾般将胎儿一甩,摔在地上,音调古怪道:“早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人,果然怀了个妖精!”
7骇世的真相
阿筝猛一拍桌,愤然再起。张若昀又按了按她,这回却按不下去。
两人就这样一站一坐,继续关注楼下事态的发展。
来了一队官员,为首的两人,一个戴着官纱帽,着赤色官服,一个武甲披身,瞧打扮应该是本州的太守和司马。身后的兵卒都带了兵刃,浩浩荡荡过来。
张若昀虽然没有阿筝那般激动,却也是一直阴沉着脸的,见太守和司马都过来了,他口中便道:“管事的来了,应该会判那个男人……凌迟之刑。”他话是对阿筝说的,但双眼始终目不转睛注视楼下。
出乎张若昀的预料,太守和司马双手拱起,齐齐向那玄衣人行礼:“大人——”说着两个人膝盖软得像要下跪,却又踟蹰不敢跪,他们的脸上挂满谄媚:“下官参加大人——”
旁边板车上的孕妇他们看不见,地上摔得稀烂的胎儿他们看不见,被活生生劈成两半的汉子他们看不见。
这三位死去的百姓,太守和司马都看不见。
两位父母官眼中只有那玄衣男子,讨好道:“下官们不知大人驾临益州,有失远迎……”
本来坐着的张若昀也站了起来。
不仅是张若昀,楼下的人也有看不过去的,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太守大人,司马大人,他刚才当街杀了人。”
一人起则众人和。
“对啊对啊,两位青天大老爷,这人不仅当街杀人,还剥腹观胎!”
“管他官多大,可是三条人命,杀人就要偿命,大殷朝还有没有王法啦!”
“对,杀人偿命!不偿命我们拿血书了,大家一起告御状去!”
……
谴责玄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亮,任他再残暴如麻,民众们此刻也不惧怕了。两位州郡的长官也是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大家一一说完,太守闭眼似沉吟了会,继而伸了脖子,高声笑道:“谁说他刚才杀人?”
太守说着一指地上躺着的汉子尸体,数落道:“明明是这个男人推着板车太急,撞到大人的马车上,板车一抖,他自己把自己老婆给弄跌落了。”太守边说边比划,有模有样仿佛是其亲眼所见:“他老婆往地上一跌,可巧,自己又把肚子跌破了,娃儿也跌了出来。”说着太守旋即变脸,声色俱厉:“可惜他们死了,撞伤了大人和……夫人,本官还没有治他们的罪呢!”
“就是,再说大人都说了,这孩子是个妖精啊!”司马也出来帮腔:“大人替你们除妖可是保卫了一方的平安,你们应该感谢大人。”这司马身材魁梧,一身戎装,却看不出半点昂藏。他佝偻着身,向玄衣男子赔笑道:“大人,那些愚民们不晓得分寸,下官这里代他们向您表达谢意……”司马说着转过身去,面对民众立马换了副嘴脸:“你们这些人,被妖精施了法迷了眼,还帮着妖精们说话,理当治罪。来人啊——”司马说着威风了起来:“来人,给我把他们统统都抓起来,押回大牢!”
“唉,不必。”玄衣男子突然笑了几声,却是比哭还要令人哆嗦。
太守和司马忙争先恐后地小碎步近前:“大人的意下是……?”
紫光又现,身法急速,如电般划了个圈。待太守和司马反应过来,身边那一圈民众全部倒地。连那些押解着民众的兵卒,甚至在一旁早就吓到半晕的马夫,也被玄衣男人毫无理由的一并诛杀。
一时间偌大的街道上还能双脚站着的,只剩下玄衣人、太守、司马,还有那位娇花照水的妇人。
其余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玄衣男人和妇人静静看着这一切,仿佛习以为常。
太守吓得腿软跪倒,舌头打颤说不清楚:“大、大、大人英——明——”
司马起先没有跪,但看得分明他大腿内侧湿了一大片。他随着太守缓缓跪下:“大人……”他的声音战栗发抖:“神武……”
阿筝在楼上怒得一拍桌,掌风竟生生将桌面穿透。
张若昀急忙将她一拉,躲在墙角暗处楼下看不见的地方。
玄衣男人却还是听到了楼上的声响,他眉毛一挑,斜着眼睛往上瞟了一眼,见茶楼上空空荡荡,只有个小二,遂一镖自袖内飞出,穿透了小二的喉咙。
玄衣人淡淡地收回目光,神色净是鄙夷,他捋了捋自己脸颊侧的一缕发丝,惆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