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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以旧臣嫉恨释之的话,那段秀实、张达恭等高部心腹也持异议就令人惊讶了。这些人可是刚刚从征伐中得到巨大好处的啊,怎么也畏缩胆怯起来。诚然,欲破敌,必然深入敌境数百里,此举虽确有以劳击逸之缺,然高大将军收小勃律,灭朅师,平石国,哪一次不是长途奔袭,大破敌军?区区数百里,完全可以如李将军那般以劲骑急行,像剿灭突骑施人那样,一鼓作气……
赵淳之心里又是一动,自己怎么老是跳不出李天郎的影子?在刚到都护府时,高大将军曾让在赵淳之详陈白草滩战事。听完后,高大将军沉默良久,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可捉摸,他似乎哼了一句什么,赵淳之觉得他哼的是“李天郎”。“白草滩一战,可见李天郎用兵已近炉火纯青也,所谓‘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孙子之神,俱已备矣,安西诸将,几人可与比肩!”能得到高仙芝这样评价的人,没有几个。赵淳之很想向高大将军讨教“英雄之义”,憋了半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注意到高仙芝脸上浮动的阴晦神情,这种神情令他隐隐觉得,高仙芝也无法给他满意地答案,也许,答案真的只有靠自己去找。
节堂里论辩之声渐盛,意见相左的两派泾渭分明:反对出兵者以程千里、段秀实为首,赞成出兵者以田珍、席元庆为首,互不相让。而文官们则三缄其口,个个都装出若有所思,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场合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不过底下做的功夫,文官们可是各显神通。毕竟官场之道,他们可比那些直肠子的武将更加娴熟。
赵淳之注意到,在大都护府里说话极具分量的李嗣业和封常清也都一直未表态,难道……他不由抬眼往高仙芝望去。
高仙芝神情似乎很专注,他握拳托腮,听着段秀实力陈缓兵之理。
“孙子云: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自天宝六载以来,战事频频。弹丸安西之精华可谓耗尽。已成久暴师而国用不足,钝兵挫锐,屈力殚货之像。现大食内乱。无力东侵,实乃休养生息之天赐良机!不如借此厉兵秣马,待我元气大复,自可一举拔之……”
“段将军此言又差矣!我安西兵精粮足,又乃不败之师,士气旺盛,军心思战,此为连胜之像也!何谓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光平石国之获,便可养军数年!”田珍不待段秀实说完便反驳起来,哼,你要说孙子,我也用孙子,“孙子亦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此高大将军用兵神速。速战速决之本也,如今银库充盈,军械无忧,正为索战之时耳!”
“战事频频却又怎的,前几日陇右道老友高秀岩修五与某,言‘安西四镇是无日不战。将士中封侯拜将,紫袍金带比比皆是,陇右日日备边常年无战事,是为碌碌无功也’。段将军要休养生息自去,下面盼功儿郎数不胜数,他们可容不得劳什子休养生息!”席元庆是高部属将中最好战的,自然极力鼓吹出兵。
“兵者,国之大事,怎可以索功名利禄而兴兵!”段秀实怒道,“席将军也太儿戏了罢!此误国误军之言也!”
“大丈夫为国效力,求取功名,天经地义!”席元庆毫不示弱,嗓门可比段秀实高多了,“汝功名既得,无心出战倒也罢了,居然敢出言讥讽某家,好个射不穿札果毅,自回家抱婆娘便了!”
在安西诸将中,段秀实以儒雅博学著称,长于诗文而与安西四镇录事参军界参并称“轮台双学士”,多谋善断但略逊骑射,军中戏称“射不穿札”果毅。席元庆以此讽他,哽得段秀实几乎背过气去。
“军国大事,国之安危,人人可畅所欲言,全为忠心一片!席将军动辄出口伤人,实在有失体面!”程千里冷笑道,“如此举动,与街市匹夫何异!”
席元庆大怒,旁边的李嗣业冲他一瞪眼睛,做个噤声手势。席元庆看看上座的高仙芝也露不悦之色,只得咕噜一声咽了气,骂骂咧咧收了声。
见场面上火,刘单赶紧打起了圆场:“成公所言不无道理,诸位不必轻侮。如成公私己,何以有讨护密,灭石国之功。席将军委实有些孟浪了!”席元庆立刻又冲刘单怒目而视,刘单身侧的岑参见他青筋暴露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莽夫就是莽夫!刘单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劳师袭远,虽有违兵法,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如若一味照搬,何以有用兵如神之说?我安西军乃百战之师,三年来征小勃律,灭朅师,破石国,剿突骑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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