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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初次见到冬生的这一面,但在爹的面前,冬生可能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心口就阵阵紧缩,透不过气。
「糟糕,少爷又开始神游了。」
没有人一出生就无懈可击。
但是年长自己三岁的冬生,从萧证有记忆的四、五岁开始,就一直是个比自己成熟、可靠、值得依赖的对象。
讲起小时候的自己,可不是萧证爱卖瓜自夸,他是个经常发呆、手脚笨拙的孩子。无论坐着、走路、吃饭或玩耍,动不动就仰头看着天空,出神发愣,常因此粗心跌倒、受伤。
幸好受的都是些青瘀、红肿的皮肉小伤。那时候冬生总把「痛痛,吸一吸就不见了」的咒语挂在嘴上来哄他,边为他疗伤。
先是温暖的双唇,温柔地覆盖着刺痛的伤口。
再以温润的舌,舐舔掉脏污的血。
最终是呵护备至地替他上药、吹干,或揉开瘀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都是轻柔无比,就怕给他增了痛、添了疼。
这是少数,以照顾萧证为责的冬生,仅仅担心萧证的身子,完全不在意「奴才该有的分寸」一事,一心为他赶走疼痛的时刻。
然而,事情总有一体两面。
反过来说,说不定年幼的萧证一直学不来「专心走路别发愣」,三不五时跌倒的理由,是因为一点小伤口就能换得冬生无比温柔的对待。在还不懂得算计的年龄,萧证便已经靠本能在制造机会,博得更多冬生的关心也说不一定。
——如此看来,小时的我还比现在的我更机灵聪明。
萧证最近时而这么想,人越是长大,便越是想活在过去,而非当下。在当下,回顾的过去也总是愉快而美好的,不带半点阴影。
尤其是那段冬生贴身照顾,日夜不分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自己从未感到一丝寂寞、烦恼与不方便。
那时候他不必动半根指头,一切有冬生为他打点好。只要他转头,甚至不必他出声,冬生便会立刻来到身边。无论是白昼或黑夜,有个心灵相通的人陪伴着自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如今萧证才知道。
可惜,已经迟了、晚了,来不及了。
自己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的代价,就是眼睁睁让爹亲抢走了冬生。
爹不是有许多得力助手了,还抢我唯一的随从去做总管!
——绝食抗议也抢不回他,才落得今日与爹爹共享冬生的田地。
现在爹还要自己挑选一房媳妇儿,命自己成家立业。
一旦自己成了亲,可想而知往后打点他日常起居的事,便成了他媳妇儿的责任,再也没理由让冬生待在他身边了,冬生终究会给爹独占去。
不!不行、不给、不让!
这五年来他不知后悔过几次,自己当初不该轻易让出冬生。
有冬生在,谁需要什么媳妇儿!
在这天底下,财富、名势没什么好在乎的,一切随缘,唯独这件事,萧证绝不再退让!
失态,自己怎会在证的面前,演出此番失态?太丢人现眼了!
仓皇走出「鹰之屋」,邬冬生走到花园无人的一角,扶着墙大口喘息。
——都是那句话惹的祸!
痛痛,吸一吸就不见了。
方才证少爷将这句话挂在嘴上时,冬生以为自己会羞愧到当场死去,也再次地深刻体认到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一旦做错了事,它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还好当时自己及早发现错误,并向老爷诚实以告,获得了老爷的谅解。有了老爷在背后给他支持,自己才能一路将证少爷蒙在鼓里,未被少爷发现那个秘密。当然,往后这个秘密也绝不可曝光,冬生预备将它一路带到黄土中,跟自己入土为安。
鼓动的心逐渐恢复平稳。
「振作点,邬冬生!」给自己打打气,重拾起众人面前那完美无瑕的总管面具后,冬生离开院子,朝着主屋大宅的书斋走去。萧老爷正等着他送东西过去。
叩、叩!
「老爷,我是冬生。」
「进来。」
这间藏有万卷经书的气派书斋,在萧家大老爷萧炎的眼中,与其说是知识的宝库,不如说是生财的道具。
萧炎能将原本不过是小有家产的萧家,在二十年中翻了好几翻,一跃为天下排名数一数二的首富,靠的就是他点石成金的精准眼光。
他生意的涉猎范围极广,无论矿场、盐田或古董字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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