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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嫩黄嫩黄的,乍一看像炒鸡蛋似的;赵玫瑰闷酥鲫鱼的手艺独到,将鲫鱼置于菜叶上,加少许水并佐以葱姜蒜食醋,用文火闷蒸一夜,酥鲫鱼的色形香味俱佳,食之难忘。乡下人喜欢大路饭菜,最便宜的是豆腐汤配大煎饼,一大海碗的豆腐汤卖八分钱,高粱米面煎饼一角二分钱一斤,花上两角钱就可以吃饱。说起豆腐汤是有些讲究的,先烧开一大锅水,加入葱花等佐料,煮至沸腾添一勺猪油,然后把切好的豆腐块放入水中。赵玫瑰切豆腐最在行了,一板豆腐正好要切七十二块。盛豆腐汤也大有学问,是先舀半碗汤,再去捞豆腐,这样碗里豆腐块漂起来,中间满四周空却显得冒尖。总之,王寡妇煎饼铺生意红火了,除了豆腐汤以外,兼营炒干豆腐、炒豆芽、炸丸子、拌凉菜。每至饭时,赵玫瑰春风满面地往门前一站,脆声声的亮一嗓子:“哎——煎饼豆芽菜,不吃屋里拽!”
①真狼:当地俚语,意为狠毒。
第三十五章(1)
夏天让人清洁勤快,没有女人和水过不去的,赵家的女人也常去河边洗衣裳。到河边先要找两块石头,岸上的石头坐人,水里的石头就成了洗衣板。娘们儿满不在乎,绾起裤脚就下,白花花的小腿伸进水中,搅碎了粼粼波光。大闺女就有些害羞,对赤腿露脚很难为情,常常踌躇半晌,实在禁不住清凉的诱惑才下水。不三不四的男子往河边跑,不怀好意地在对岸观看女人,看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他们对姑娘媳妇的脚大脚小一清二楚。三个女人一台戏,河边少不了家长里短,说不清的是是非非,道不明的好好赖赖。水鸟贴着水面倏地掠
过,温柔的微风将河水皱成细密的波纹,阳光在上面播洒了片片金光。洗过的衣服都搭在柳树毛子上晾晒,黑的、蓝的、白的、红的,极像是破破烂烂的旗帜。胰子①是精贵的东西,女人不大舍得用。她们更情愿使用棒槌,将衣物放在石头上,手拿棒槌,有韵律地捶打着。棒槌声声像温情的呼唤,让人感慨岁月的流逝。女人们或坐或躺于松软的沙滩上,等待衣服晒干,随手用什么东西遮挡光线,有的干脆用手挡住脸,让阳光穿透手指显出鲜嫩的肉红色,满眼红彤彤的。小孩子在河的下游嬉戏,洗澡捉鱼扒沙子,你赶我追,搞不好就哇哇大哭。再蠢笨的娘们儿也听得清崽子的哭嚎,翻身坐起。斯文的女人就麻溜喊自己的孩子快回来,哄一哄再给洗把脸就结了,不晓事的娘们儿会生气:“小鳖犊子,窝囊废,你不会打他?”
这边的女人一听不乐意了,问:“哪有这么管教孩子的?”
那边的娘们儿指桑骂槐:“呦呦,俺孩子该揍?俺孩子又不是大姑娘养的!”
这边的听了,怒火填膺:“养汉卖炕的,你不吃人的盐精咋的?……”
“看我不扯碎了你的嘴。”两下子撕打起来,揪衣裳拽头发,拉扯间露出了胸脯,乳房就像白兔样蹦蹦跳跳。岸边乱成一窝蜂,打做一团的女人被拉开了,她们蹦着高儿地对骂。不正经的男子见了,大加喝彩。火上浇油,她们会越骂越凶奇*書网收集整理。浪荡汉子围拢过来怪叫:“打呀打呀,打死一个少俩!”
傻娘们儿骂得披头散发口吐白沫,而那边的小孩子和好如初了,又玩到一起去了,扑腾起缤纷的浪花。
赵马兰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甘暄。
马兰身穿藕荷色的短褂,配条鲜艳的绿裤子,肩儿腰儿腿儿都像柳丝儿,不经意间飘荡起似水的柔情,那条垂过肩膀的细辫儿在身后摆动,上头扎着红头绳,火苗样跳跃。马兰的胳膊窝夹着一叠衣服,夕阳的余晖将她的侧影剪裁得凸凹有致,俨然天仙般流光溢彩。甘暄立在街口看呆了,从此隔三差五往赵家大院跑。甘署长的马刀晃晃皮靴锃亮,咔咔咔地走过老虎窝小街,径直去赵家大院。甘暄的举动太过明显,再加上众警士前呼后拥,邻居很快都知道甘署长要做赵家的女婿了。赵前气炸了肺,警察署长有意不假,但人家只是来串门,又没明挑着求亲,碍着人家一身的狗皮,烦也没办法。赵前从不给甘暄好脸色,见了他来哼了声转身就走,甘暄并不在乎,见了金氏更加毕恭毕敬,弯腰鞠躬大婶长大婶短的。赵金氏很担心,她对于甘暄的了解仅限于他是老虎窝的警长,至于他三十大几的年纪很忧虑。后来打听到甘暄原来是有家室的,先房的老婆死了,赵金氏就越发地惶恐,她觉得警察里好人不多,再说抓这个杀那个的哪能过安生日子?有人犯愁也有人欢喜,韩氏嘴上不说啥,脸上就有了乐滋滋的含义。赵家大院原本死气沉沉的,甘暄的出入竟带来了热火气儿,赵成永就和甘暄本来熟,说话唠嗑没啥拘束,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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