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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鸢俯身搂住沈嵁,靠在他肩头嘤嘤哭诉:“我怕你讨厌我。”
“为什么我会讨厌你?”
“杀人的样子,一定很丑!”
“的确很丑陋。杀人的被杀的,都不可能愉悦。除非是疯子!那么你讨厌我吗?”
凌鸢头枕在沈嵁肩上摇了摇。
“为什么?”
“因为你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你不是吗?”
凌鸢想了下,还是哭:“呜——杀人的感觉真糟!”
“简直糟透了!又累又脏,还很可怕。所以我们才要变强,优秀的武者可以在面对危险时选择要杀戮还是制服。弱者没有那样的自信,死亡成了一劳永逸的唯一选择。这当然会让你感觉自己很糟。”
“你也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不是一开始就有现在这样的实力,而且我也不认为如今的自己很强。”
凌鸢吸吸鼻子,到底止了哭,还赖在沈嵁肩上。
“莫无居士很厉害的!反正比我厉害。”
“我也哭过。”
“那我们一样。”
“是一样!”
“所以我也可以跟你一样变得很强。”
“你会比我更好!”
“那时候我来保护你。”
沈嵁拍拍她后脑,柔柔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一会儿。
第64章 【二】
时光的流逝落在成长的孩童身上总是加倍明显。日月交叠春秋几易,寻常地睡觉吃饭,寻常生活,间或有牵扯了过往的俗事打扰,到底都过去了。其时未觉,事后慨然,沈嵁蓦地发现,自己在这北方小镇已平静生活四年余了。第五场杏花如雪,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候,却叫一场雷鸣后的春雨打灭了寄情笔墨的心思。
沈嵁打着伞立在树下,默默看着地上浮在积水中的白瓣,又仰头望树梢,面上的神情一如既往淡淡的,瞧不出喜悲。
意外凌鸢陪在他边上,也是不声不响。她不再会嬉笑着温暖一切的阴云密布,笑起来宛如阳光绽放在脸上。豆蔻之年的豆蔻丫头到了初长成的时候,心思不为人查地细腻了许多。
“那时候,也下了好多天雨。”凌鸢没头没脑地说。
“你嘴里少一粒犬齿。”沈嵁自然而然地回。
“能不煞风景么?”凌鸢目光收回来落在沈嵁侧颜上,“我才憋出句伤春悲秋的诗来。”
“念!”
“惜春三月雪。”
沈嵁等了等,因无下句,遂低头瞥一眼身旁的少女,问她:“这才半句?”
凌鸢眨眨眼:“被你煞没了呀!”
沈嵁复仰首,少顷,悠长地叹一声,吟道:“未肯嗣(yi)薄年。”
凌鸢默了默,伸出手扽住他衣裳,皱了皱鼻子:“真悲了!”
“还看吗?”
“不看了!”凌鸢拖起沈嵁往回走,“回去操练茂茂。”
相牵的手暴露在雨里,袖口都湿了。沈嵁将自己的伞往前倾了倾,遮住凌鸢的手。走了一段,凌鸢忽停下来,收起伞钻入沈嵁的伞下,拼了命地挤着他,调皮捣蛋的一张脸如常笑起来。
沈嵁由得她闹,只将伞往她一侧斜了斜。
凌鸢瞅一眼顶上,胳膊一伸揽住沈嵁的腰,头靠在他胳膊上。沈嵁无法,又将伞拨正些。
“哎呀,真是个伶俐人儿啊!”
沈嵁不搭腔,便是被她吊着往前走。
“还是不肯笑。啧!”凌鸢撇撇嘴,“你说你嘴这么毒,怎么就是不肯笑一下呢?”
“两件事有关系么?”
“有啊!你笑着刻薄就是刻薄,你冷着脸刻薄那就是煞风景。”
“都是给人添堵。”
凌鸢眯起眼:“堵也有堵得服气和不爽的区别!”
沈嵁掠她一眼:“那是你的事。”
“嘿——”
凌鸢又没说过沈嵁。她总是说不过这个看起来诸事不上心的闷葫芦。然而他又不完全闷闷的,一句话能气得人跳脚的拌嘴天才,实在不能算闷,而是闷骚。
平心而论,凌鸢觉得沈嵁是变了的。不敢说比以前好,他又不笑,所以很多时候凌鸢只能靠猜的来判断他的喜怒哀乐。即便这样,凌鸢的判断中“高兴”的这一项已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开口说话本身就是一种高兴的表现,说明他愿意表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