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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凌鸢蓬头乱发一脸汗留在屋里,看看犹自合眼假寐的沈嵁,又望望屋外头,终于还是爬近去,扯一扯沈嵁衣袖,轻声喊他:“嗳,舅舅走了,还不理我呀?”
沈嵁半开睑,微微叹了声:“桌上有薄荷茶,你自己倒了喝。”
凌鸢咧嘴笑开去:“我不热!”
沈嵁虚弱地眨了下眼,还撑坐起来。凌鸢本想拦,被他婉拒。
“我屋里头闷,空气浊,你去将格栅打开吧!”
凌鸢嘟着嘴:“你还病着呢!”
沈嵁摇摇头:“无妨!原也是热出来的,晴阳怕我吹风不让开,怪憋闷的,去开开吧!扇子在放砚台的架子边上。”
凌鸢答应着跑去开格栅:“咱折个中,开一半,舅舅的话还是要听的。莫无居士,帮个忙呗!”她熟门熟路在妆柜里拿了木梳过来,径自将散乱的发带悉数扯了,往沈嵁跟前一坐,“头发都跑乱了,又叫舅舅揉得,真成疯婆子了。叫娘看见非骂死我,你给我拢一拢。”
沈嵁掂着梳子僵在当场:“我不会!”
凌鸢一摆手:“嗨,就跟你原先给自己梳头一样呗!归置归置梳顺了就行,回头我让姨姨们给我好好弄个。先应付我娘再说!”
沈嵁无法,只得仔细地先替她梳通发丝。
坐着无事,凌鸢又有意无意说起来:“莫无居士,你其实是被人家吃豆腐了吧?”
感觉脑后的动作倏地停顿,凌鸢背着身咯咯笑:“这人吧,长好看就是招人待见!我就纳闷了,被人摸一下怎么了?以前你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啊?”
凌鸢看不到,身后的沈嵁眸光蓦地黯然。
“我不用丫鬟,都撵出去了。”
凌鸢尴尬不已,没好意思转身,随口找补一句:“这么些年,你还真不近女色啊?我不信!”
“女人,我有。”
“嗳?”凌鸢猛回身,“谁呀?”
沈嵁垂睑颔首,声音闷闷的:“坊子里头好谈生意。”
凌鸢会意,干笑:“你——呵呵,没想到挺风流的!丫鬟不碰,坊子里的倒敢要,品位独特。”
沈嵁拨弄着齿梳:“坊子里的女人只认钱,没别的所求,完事儿了,一拍两散,干净!”
凌鸢霍然起身,眼里面上瞧着怎样都是气的。愤愤然走出去几步又返回来,想说什么,咬咬牙叼住下唇,终于还是没说。
沈嵁初初也只垂着头,因她无话,便侧抬头安静地望住她。
“很遗憾,我不是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失望了,可以不再来。原是我不配教你!”
“谁说你不配?!”凌鸢失控地喊了一嗓子,又强自压下,胸口剧烈起伏地呼吸着,尝试稳定情绪。
“我没失望。又有什么好失望的?”越说声音越低,嘟嘟囔囔犹是生涩,“你病着,我不吵你,改天再来。”
没说哪天,没说来做什么,凌鸢言语中的不确定透着疏离,同她离去的背影一样陌生而遥远了。
不知不觉,沈嵁将手中的木梳捏紧了,嘎嘣一声,断裂。
话说晴阳从静思园出来,口口声声要去找冉云,最终也没有去,反而径直出府,下山去了趟无为馆。
师兄弟说话不兜圈子,晴阳对柳添一一贯敬重,对方直言问起,他便不敢隐瞒,老实承认:“我哥的身体确实不好说。”
本来意料之中,柳添一面上未显丝毫惊讶,卷起的袖下露出一截精干的胳膊,其上赫然卧着道长长的疤瘌。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家伙儿说实话?或者,一直瞒到他死?”
听闻一个“死”字,晴阳禁不住抖了下。
“我也不确定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晴阳似疲倦般指节用力抵住眉心,“救活他,帮他撑着,觉得这样是对他好,可有时又觉得他可怜。他病糊涂了,胡话里说身不由己死也不由己,我猜他其实是清楚的吧!我瞒他,他瞒我,装得一家和乐。每天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混蛋。”
一时间室内静寂,彼此都不再言。
俄而,柳添一问晴阳:“老爷子也束手无策?”
晴阳颔首:“爷爷向来不爱扯虚话,好就好,不好便是不好,能帮我瞒住所有人已经是破了他的忌。他治过冉五爷,终究也拖不到一甲子。我哥的情况同冉五爷很像,都曾走火入魔废了内功,也都蒙人馈赠提升修为,伤过死过,一直撑下来。但又有不同,冉五爷总求生,我哥则一心求死,一个身子坏了,一个是心坏了。爷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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