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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上前施礼。
施完了礼,赵鞅站起身来,想是年纪高大,拜了这三十六拜,体力不支,竟打了个趔趄,田恒眼明手快,一把搀住,道:“老将军小心!”
赵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年纪老了,身子骨也不中用了。”
行人官上前,扶着赵鞅在席间第一张桌后坐下。
眼见吉时将至,田恒心想:“该来的都来了,没有来的,多半是未派使者。”正要说话,便听殿外行人官大声道:“越国使臣大夫范蠡到!”
被离心中一惊,他知道这范蠡是越国第一智士,据说有鬼神不测之机,越国被夫差攻下之后,几乎灭国,幸亏这范蠡智谋如海,派大夫文种在伯嚭处大行贿赂,才使越国得以存留,又保越王勾践不被夫差杀害,还陪勾践在吴为奴三年,伍子胥虽多方设法,要杀勾践以除后患,都被范蠡护得周全。如今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暗练甲兵,去年乘夫差在黄池与晋君争盟时,越军攻入吴国,长驱直入,直到吴国都城之下,连太子友也被擒自杀,事后越人退兵回国,两国居然安然无事,都是范蠡的计谋所至。
这时,范蠡走进殿来。
只见他三十六七岁年纪,身材瘦长,长须过腹,一身布衣,十分简朴,若非他头上戴着高冠,定会被误认为街上布衣,又怎知这是越王勾践手下的第一谋士?
田恒走上几步,拱手道:“范大夫远来幸苦。”虽只说了七个字,语中却充满敬意,不下于适才与赵鞅的说话。
范蠡也拱手施礼,道:“田相请恕罪,小国使者来得晚了,只因在下坐海船而来,途遇风暴,耽误得久了,幸好未误吉时。”
这时,颜不疑在席上冷哼了一声。
范蠡看了一眼,忙道:“原来是颜右领,幸会幸会。”
颜不疑又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田逆摇头道:“这范蠡是越臣之首,却是个卑谦之人,难成大器。”
闾邱明也笑道:“听说是他献计,将天下第一美女送给了夫差,才护得越国周全,便宜了夫差。”
田逆不屑道:“堂堂一国,竟靠美女而存活,越人祖先在九泉之下,恐怕羞也羞死了。”
闾邱明失笑道:“既在九泉之下,那是已经死了,再若羞死,又到哪里去呢?”
周围听见的几个齐臣也悄悄失笑。
田恒正在殿中助范蠡施礼,忽地向田逆等人瞪了一眼,田逆等人立刻不敢再说笑,噤声做悲戚状。
范蠡施完礼,行人官带他到吴使颜不疑之旁的桌后,请他就坐,范蠡摇头道:“小国使者,怎可坐在大国之旁?”自行走到席末,在邾国的使者之后坐了下来。
田逆站在殿中,咳了一声,大声道:“吾国公卿大夫议定,先君谥号为‘简’,是为齐简公。吉时已到,为简公行葬——”,说完,便大声痛哭起来。
他哭声一起,殿上所有的人都放声助哭。
此时乐声响起,曲尽其悲,人演其哀,铜椁在前,众人在后,鱼贯出了大殿,向城外进发。路上途人,尽皆跪地为哭。
被离行在人群之中,脑中却总是出现着颜不疑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尽管四周哭声震天,也驱不出这影子。
行完葬礼,众人都感疲累,各在驿馆休息了一晚。
次日,众使齐聚在殿上,见证齐国新君之立。
被离坐在众齐臣之中,见无论是齐臣,还是各国使者,无不露出轻松之色。不管怎么说,几个月的祭礼的确让人十分的烦恼。
田恒与公子骜和公子高也坐在齐臣之中,众人的眼光都在公子骜和公子高身上打量,心中猜测谁将是下一个齐君。
众人都想,应是公子高的希望大些。公子骜年纪虽长,却是齐简公的弟弟,而公子高是齐简公的长子,一般应是长子继位,有公子高在,又怎能轮到公子骜?
不过众人又想,如果是公子宫为君,早就该于旧君归天之日立了,拖了这五个月是列国少见之事,想必中间有些变故。
被离见那公子高满脸温和,神情坚毅,而公子骜却是挥洒自如,虽然处处都依礼而为,行为之间,却总是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被离心想:“我若是田恒,会立谁为君?”
殿上众人也都这么想,不过,大家都知道,不管是谁当国君,恐怕都只是个摆设,因为齐国的大政,早已经落在田恒的手中,即便是国君,也无甚实权。
这时一曲已毕,田恒走到了殿中,缓缓道:“寡君仙逝,多蒙各位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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