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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斜搁,然后双手负后,伫立船头。遥望着崖山的旖丽景色,水波荡漾,岛屿棋布,相映成趣;这大宋的河山是何等的壮丽秀美。可时下……却是风雨欲来……
骤然,天空中忽然闪过了几道金蛇形的闪电,随后又传来了几声隐隐的雷声,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要来临。忽而狂风刮起,直吹的船身‘咣当,咣当,’‘吱噶,吱噶,’的乱响。闻着天地的骤变,文天祥的心旌突然变得分外摇动。抬头望向那无尽的虚空。空中乌云,滚滚翻翻,亮丽的金光在黑暗里闪现,朵朵镶着金边的黑云,交织成了风云滚滚的恢弘气象。
望着这突变的风云,遮天的凶恶,文天祥不自禁的忆起自己昔日的铁马金戈,如今的山河破碎;想想自己身为昂藏七尺男儿,本该挥斥方酋,决算庙堂,眼下却是身陷牢笼,受尽欺辱。再望见对岸的旗折船残,这里的昂扬士气,直觉得气萧萧兮已瑟瑟,风飕飕兮已戚戚;平生苦郁,壮志难筹;一时间黯然落泪,沾湿衣襟。
文天祥心里思潮起伏,直觉胸中一股悲意涌上心头。想起眼下的山河,如今的时局,岂非也是和眼前的天象,差相仿佛。不觉中,祖先英烈们一幅幅的悲欢画卷在他心里闪过:苏武的浩然气节,张良的博浪一椎,孔明的鞠躬尽瘁,卫青的千里飞骑,更有那武穆的风波谈笑……一切的一切是壮志饥餐的激昂,笑谈渴饮的豪情。
是啊……这些祖先英烈们,为了正义的气节,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金戈铁马、洒血攘袂,他们出生入死,慷慨悲歌……正是因为这些先贤们的身上,弥漫了天地间的无穷正气,他们才会干出那些光照日月的事迹。也正是他们那些可歌可泣的所为,给了后代们英勇的启示。
他直觉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热血澎湃,慷慨激昂的少年时代,又成了金榜题名、豪情天纵的状元郎,自己在上书直谏、自己在痛斥奸佞、自己在倡议改革……他需要象霹雳一般,乘风破浪的冲破黑暗;他需要象狂风一样,摧枯拉朽的扫荡一切。
狂风吹乱了头发,鼓荡起衣衫,瞬时倏忽而至的雨点开始鞭抽大地。整个天空变得犹如现时的大宋,风雨飘摇,生死存亡。但是此刻文天祥兀自伫立船头,身形未动,任那狂风暴雨冲涤浑身……
此时的他有着岳武穆的怒发冲冠,潇潇雨未歇,但求掏黄龙;此时的他有着霍去病的壮怀激烈,匈奴尚未灭,何以把家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想挥剑斩长鲸,他想凌云翱九霄。一道金色的闪电突然又在无尽的夜空里闪过,把船头的周遭照得如同白昼。文天祥双眼精芒四射,此时他觉得应该要说些甚么。应该要写些甚么。
张弘范瞧着文天祥的举动,大感纳闷,不解他为何不早早写那劝降书,反而站在船头淋风露雨,眺望景色。不由走上前去,轻咳了下,急急的道:“信国公,天色已晚,这书信,不如早写,本帅亦可让人快去快回,省得事发突然,世杰兄毫无准备啊!”别人尚且未降,他到好,已然称兄道弟起来。
文天祥被他扰断思绪,极感厌恨,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径自回转船舱,走至案几,俯身执笔,望了眼风雨飘摇的崖山,又是轻叹一声。手上之笔,顿时笔走龙蛇,疾挥洒舞。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时的文天祥只是一个劲地笔走飞舞,直觉的天地的正气正在灌注、英雄的先贤就在周围,他要怒吼、他要咆哮,他要完成历史交付给他的使命,他要完成祖先赋予他的责任。他要歌颂先烈,但他更要警示后人。民族的正气此刻仿佛俱都借着这狂风暴雨,流转到了他的浑身!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会有无数文人义烈,留下光照千古的不朽诗篇。
这一次,则是由文天祥来朗吟这篇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歌。从古至今的无数精文美典,在这里都要黯然失色。这可不是寻常普通的诗文,它是大汉民族的激昂咆啸,它是仁人义士的悲情哀颂,它是后代子孙的当空缅怀。
整篇诗章一气呵成,文天祥掷笔长啸。
啸完后,文天祥凝望着自己这无意中写下的诗篇,直觉胸中悲意满腔,正想就此大哭一场,可虑到自己眼下是在敌方的阵中,倘若一泣,岂不让胡虏轻蔑我大宋子民。心念及此,拾掇哀思,强自耐住。
张弘范喜极颠颠的走上前去,捧起纸筏,一看之下,登时面青如铁,随即又转而泛红,气极暴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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