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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背着手,谈兴甚浓,“要是这些家具还在,这个价我是不可能卖的。”
“您怎么不留着自己住呢?”蔡敏好奇地问。她是沪市人,家里也是因为有海外关系,运动中受了很多苦。好在高考报名时候,简化了政审这一关,她才有了报名资格。现在听见庄老爷子提起他家有海外关系,顿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沪市多少人家在弄堂里一家两代三代挤在十几二十平的小房间里过日子,这老爷子有这么好的院子,自己住着多舒服。
老头子也是叹了口气:“我是准备出去,跟老婆孩子团圆啊。这一家人分离了这么多年,到了这个年纪,总算是能见到儿孙的面了。既然走了,就把房子卖掉吧。”
当初情况太乱,他留在了这里,老丈人一家带着他的妻儿跑了出去,在港市落了脚。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时还不到他腰高的儿子,现在都已经为人父了。分别时犹是绿鬓朱颜的妻子,照片里也已经满头华发。人生一晃,竟已逝去大半,还能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他恨不得立刻就能办好所有手续,去港市和妻儿孙子团聚,剩下的日子再也不留遗憾。
“我跟你讲,我这四合院可是真真正正的四合院,不是你们刚才进去的大杂院那种。”老头子其实还是害怕自己这个价格把买主吓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院子的优点,“独门独院,院子里面干干净净,那时候是被政府拿去当了办公室,没有住过住户,房子院子水池子假山影壁墙全都在。就连我爹种的那棵西府海棠,都长得好好的呢。”
庄老头上个月决定卖房子,当时开价九千五。也有几个买家上门看过,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价格是一方面原因,但是另一个原因是,现在的京城到处都是胡同和四合院,没什么稀罕的。真正稀罕的是那种有暖气、有室内卫生间设施便利的楼房福利房。
像庄老头家这种四合院,连个厕所都没有,以前大家都用马桶,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倒恭桶,也没人说什么。现在社会发展了,很多福利房都开始配备室内卫生间,年轻人都不喜欢四合院这种样式古老、条件简陋的住房,庄老头也是怕把几个女孩子吓跑,才直接开了最低价八千的。
跟着庄老头走了二十多分钟,一行人来到一个青砖围墙的东西胡同口。一看见这胡同里干干净净的地面,和周围房子墙壁整整齐齐的青砖灰瓦,赵丽芳就对这里有了一个好印象。
“这些房子当初都是给政府征用了,没当成大杂院。要不一个院子里住上十几户二十户,假山扒了,水池填了,影壁墙拆了,院子到处搭上抗震棚子,早就毁干净了。”庄老头带着她们,一路走到胡同最里面那家门口。
庄老头指着门口上方的飞檐:“当初这里都是雕花朱漆,现在……唉……”
赵丽芳仰头看,依稀还能看见灰色中隐隐露出的一缕缕朱红色,应该是被运动中毁掉或者覆盖了。
门上的黄铜门环早就不见了,现在挂着一把方头铁锁。庄老头打开了院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块影壁墙:“原来是雕的福寿图。”就是寿字和五蝠图案,可是后来就被人专门用泥灰给抹平了,现在只能看见粗糙的灰色墙壁。
往左手转弯,就是一个月亮门,地上的方形水磨石倒是保存得很不错,估计之前刚做过清扫,也很干净。
进了月亮门,正对面是另一个月亮门,月亮门后面有一个很小的院子。左手是一排坐南朝北的倒座房,右面就是进正院的大门。正院大门朝向南边倒座房的墙上,左右对称分布着六个扇形花窗,透出墙后正院的一缕风光。
庄老头带着她们进了正院,这才是整个四合院的主体部分。
院子不算特别大,也就是一百多平方。院子中间的石板路呈十字形,将堂屋、东西两厢和大门连接起来,十字路□□叉点是一处假山水池,四角的土地,当初都是种树栽花的地方。
堂屋前面台阶下的西府海棠,是整个院子最亮眼的景致。
一人多高的西府海棠亭亭玉立,一簇簇花苞含露未展,却已粉意盎然,迎风俏立枝头,楚楚有致,生机勃勃。
“玉堂富贵啊。”庄老头站在西府海棠前,语气感慨。当初他的父亲亲手植下两株西府海棠,院子里还种了玉兰、牡丹和桂花树,求的就是一个好意头。可是世事难料,一家人颠沛流离,那么多花树,如今也只剩下这一株存活。
也是奇了,听那搬走的政府工作人员说,这西府海棠前几年都快死了,今年把房子退给他的时候,这株海棠竟然再放绿意,又活了过来。
堂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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