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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正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另外一座无名的小城。在街上问了几个路人,都说沁州离得不远了。
不远了,不远了……我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轻松,好像那沁州的外婆家与我真的有切身关系一般,想到即将见面的舅舅、舅妈、外婆、表哥等等一堆凭空而来的亲属,便忍不住开始期待他们能像父亲和姨娘那样亲切待我。
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和姥姥家的亲戚关系最近了。虽然小小的眸子里已经不再纯真,可我却甘愿在姥姥面前卸下自己强作的漠然,做一个乖巧可人的外甥女。懵懂的我只觉得姥姥是那世上唯一会等着我的人,等着我放学安然回到家,等着我学期末捧回一个大大的奖状,等着我从父母那儿哭着跑回来,委屈地投入她的怀抱……
可幸福,总会戛然而止,没有半分预留时间。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会珍藏着一切幸福的回忆,不敢再去奢求更多的美好——毕竟失去的时候,我真的宁愿自己从未得到过,那样就不会痛苦到无以复加,仿佛天也一起垮了下来。
我的天,早已经垮了么?
扯了一丝笑挂在脸上,我向着渐行渐远的陆师叔摆了摆手。
这一站,我们分别了。
我说不出什么鼻涕眼泪的煽情话,只是非常不江湖地勾住她的脖子,将头紧紧地埋在她的大氅里,深深地拥抱了她一下。
那斗篷上有飞尘的气息,却没有半分脂粉气。
再见时,又不知是何日了。
我只能自欺欺人地说,幸好相处时日尚短,否则我的小性儿又怎么调适地过来?依赖总是不觉间养成的,只是不该是在这路上。
骑马我不会,驾马车我就更谈不上了。没办法,陆师叔只能将那马车又套了现,把得来的银钱统统留给了我。虽说过由我担负一路的饮食住宿,可到底没花得我半文钱。我也并非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只是念及自己的情状,不好再打肿脸下去了。
这下没了马车,行进的效率又慢了下来。想着不几日就能到达目的地,我倒是没有太着急。反倒是自己的腿脚有些撑不住了,脚上的水泡磨起一层之后又在上面新磨出一层,折磨的我走不下去了,不得不找个歇脚的地方。
背靠大树好乘凉——我现在正惬意地坐在树荫下,听着几声自在的鸟鸣,等着哪阵路过的清风大驾光临。眼下正是八月末,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快要过去了,可当着偌大的日头依旧不好赶路,我也趁此翻出些吃的喝的,撕咬几口咽下去,将就着把午饭解决掉。
蒸饼的味道本是不错,只是已经风干得像是牛皮糖,黏黏连连撕不开,单是吃个饼就费得一头汗。而我身上穿的那套衣裳,也是自从离开文山镇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了,更别说自个儿洗个澡了。一身臭汗再加一身汗臭,熏得自己也不敢再闻第二下,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来的这般忍耐力。
要是附近有个潭子或者小河的就好了……一填饱肚子,我就四处走了几圈。
幸运的,不远处正好有条小河,小河拐角处虽然浅,但拿树枝探探,最深处差不多可以没过腰部,而且水又清冽,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爬到山岗上放眼望了望,这边的小山坳倒是挺僻静的,附近也没有什么繁忙的官道,视野所及不见半个人影,连只羊啊牛啊也全然看不到,可以放心了吧?
唉,我怎么走了这么一条路……
先不管其他,我乐滋滋地爬下山来,连拉带拽地扯下几根细树枝插在岸边一侧,然后甩了鞋子下了水,躲在树枝形成的小屏障之后,小心翼翼地把衣裳一件件脱下搭在树枝上,安心地没到水中痛快地洗了起来。
河水悠悠地流过胸前,微波荡漾着,轻轻地撩起了我心底那丝渐渐清晰的警觉——静寂的谷中除了我的呼吸声,只剩稀稀疏疏的戏水声,却连一声鸟叫也听不到。
我手上一顿,身形往水下隐了隐,不禁握紧成拳。
不对,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我却一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洗的也算差不多了,我蹑手蹑脚地穿过树枝的细缝,向对面摸索我的包袱。
啊,幸好——包袱还在。
从中随便抽了件衣裳笨手笨脚地套在身上,我若无其事地光着脚回到了岸上。头发还未来得及梳理,水珠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濡湿了大片的衣领和后背,我却只是傻傻地站在岸边,看着包袱旁边突然多出的一支簪子,吓得冷汗直流。
是谁在耍我?
我紧张地左顾右盼,却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那不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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