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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结地摆摆手,他很疲惫,再没力气发火,只淡淡叹得一口气道:“母亲虽是生了我,但却是不识得我的一颗心。我确实好美色,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那玉流波够美吧,可她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孩子没了,灵娘嘴上不说,其实我清楚,她的心里头是怨我恨我的。”
“便是我后头怎么补偿怎么补救,但我知道,她心里头离我是越来越远了。我虽是着急害怕,但我想着,总是还有很长的一辈子,若是我休了闵氏,再把她重新娶进家门,不再纳妾,也省得叫她们生出毒心去害她,许是时间久了,她就愿意原谅我了。”
“我这儿都打算好了,闵氏的父亲不好惹,他是官,我是民,我斗不过他。可我寄了信笺给三奶奶的哥哥,我救过他,于他有恩,听说他如今很是不错,又同袁将军关系很是不一般。我又打听到,那个袁将军有个连襟,便是闵县令的顶头上司。我都想好了,等着对付了闵县令,就休了闵氏,重新娶她,可她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着,抬头望天。月已中天,照得满院子都是透亮的白霜。凄凉的悲意蓦地便涌上了心头,薛二郎默默垂下头捋了捋袖尾,叹道:“提灯,去东院儿。”
福庆只瞧着自家二爷如今当真可怜,碎碎叨叨的倒是和他这个下人不停地说起了心里话,再不是往日里的那个高高在上,一脸骄矜的年轻男子。不由得起了怜悯之意,仔细地打着灯笼,伺候着薛二郎往东院儿里去了。
翌日,苏氏坐在太师椅上,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子。这女子和那贱人长得太像,便是她找人买了回家的,她也十分的不喜。见得女子哭得悲戚,不由得大怒。
“你是丧门白虎精啊,哭哭哭,再好的运势也要被你给哭没了。我家二郎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倒是说说,你哭得什么劲儿。自家不中用,连个男人也留不住,还有脸哭!”说着,舀起桌子上的青花茶碗,“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女子吓坏了,一声哽咽卡在喉管里,顿时打起嗝来。
她是从乡里头来的,原先家境不错的时候,也是父母双亲的掌上明珠,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可惜半年前哥哥染上了赌瘾,短短两个月的光景,不但卖田卖地,竟把祖宅的房契也偷了去,做了赌资。
一家人被迫赁了两间陋室,委委屈屈地住着。可哥哥不思悔改,仍旧流连赌场。
前些日子要债的威逼上门儿,可家里头的东西本就七七八八卖得差不多了,父母亲为了给哥哥还赌债,就寻思着要把她给卖了。偏巧这时候薛家来了个管家,对着她上下一打量,很是满意。出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就把她给买了。
知道买家是县城里的薛家,家里头的父母还有哥嫂都欢喜极了,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荣阳二富”呀!
又从管家那里打听到,她的长相竟是肖似那私逃了的姨奶奶,那姨奶奶还是薛家主子爷极为宠爱的妾室,哥哥当下就去买了一挂鞭,说是否极泰来,他们家要走好运了。
她自家的心里头其实也是欢喜的,原先虽是不悦,但后头听说那薛家富贵,薛家的那位男主子年轻俊朗,又是个生意好手,心里头也就愿意了。
昨夜里抬得头去看,果然是一表人才,俊逸堂堂。虽是瞧着面色好似不大好,然而她却是欢喜至极。把这几日从老嬷嬷那里学来的表情动作缓缓地施展开来。起先,那男人也是瞧着她双眼发直的,可后来不知为何,男人突地就转身走了。
没留住男人她也很委屈的。她是未出阁的少女,只穿了肚兜长裤,还要在陌生男子跟前儿搔首弄姿暗送秋波,末了,男人没要她,多丢人呐!这般的受委屈,没人安慰便罢了,此番还要来责骂她。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受,女子顿时嚎啕起来。
见得这乡下来的女人竟敢在她的面前嚎哭撒泼,苏氏愈发恼怒生气,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喊道:“把她给我关进角房里去,不许给她吃饭,再找个老嬷嬷,好生教教她的规矩!”
然而苏氏再不曾想过,隔了两三日,一群赤膊的打手拿着一张借据堵上了薛家的大门儿。
门房一问,说是府里头二爷贵妾的哥哥在赌场里头立下的字据,如今那哥哥被压在赌场,只吆喝着说自家是薛府二爷的姐夫,自家妹子在薛府里头深受二爷的宠爱,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于是领头的便拿着借据,前来薛府要债了。
薛二郎偏巧出门找顾扬灵去了,门房报到苏氏那里,把苏氏气得倒仰。她是买个女人回家安抚自家儿子的,可不是要买了一大家子,从此叫他们扒在薛家身上吃肉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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