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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影子。”影子回答说。鸟跳上鹿的臀部,昂起头,竖起鸟冠和脖子上的羽毛。好大的鸟,眼睛像两只漆黑的珠子。这么大的鸟,距离又这么近,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说他在卡罗见你。”这只大乌鸦嘎嘎地说。影子不知道这是奥丁的哪只乌鸦,是胡因还是穆因,记忆还是思想。
“卡罗?”他问道。
“在埃及。”
“可我怎么到埃及去?”
“沿着密西西比河。向南。找杰奎尔。”
“听着,”影子说,“我不想让自个儿显得像个——耶稣啊,听着……”他停了下来,重新组织一下自己想说的话。他很冷,孤零零地站在树林里,正和一只拿小鹿班比当早餐的大黑鸟说话。“好了,我想说的是'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一套神神秘秘我已经受够了。”
“神秘。”乌鸦同意地说。它倒挺帮忙的。
“我想要的是解释。卡罗的杰奎尔。一个名字,一个地址,对我没有帮助。这种无聊线索,只配用在二流间谍惊险片里。”
“杰奎尔,朋友,嘎,卡罗。”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想得到的信息,得比这几个字眼稍稍多那么一点才行。”
乌鸦半转过身,从鹿的肋部又撕下一条肉。接着,它飞了起来,飞进树林。红色的鹿肉摇摇晃晃悬在嘴边,像一条很长的血淋淋的虫子。
“喂,至少把我带上一条正正经经的路呀!”影子大叫道。
乌鸦飞远了。影子看着地上的小鹿尸体,心想,如果他是个懂得如何在森林里讨生活的人,一定会从鹿身上割下一大块肉,生起一堆篝火烤着吃。他没有这么做,只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坐下,吃起花生巧克力棒来。他心里明白,他压根儿算不上什么林中居民。
乌鸦在林中空地那边叫了一声。
“你想让我跟着你走?”影子问它,“还是有人掉井里去了?”乌鸦不耐烦地又叫了一声,影子朝它走去。它等着他走近,然后重重地拍打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上。瞧它的方向,比影子最初选择的路线偏左一些。
“喂,胡因还是穆因,随便什么名字都好,喂,你!”
黑鸟转过身,脑袋怀疑地偏在一侧,闪闪发光的眼珠子打量着他。
“说‘我下次再也不这样做了’,说!”影子说。
“日你妈。”乌鸦说。一人一鸟一起穿过树林,它再也没说一个字。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紧邻一个镇子的柏油公路上,乌鸦飞回树林。影子看到一个黄油汉堡包店的标志牌,旁边还有一家加油站。他走进汉堡店,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顾客,收银台后坐着一个剃着光头、态度热情的年轻人。影子点了两个黄油汉堡包,一份炸薯条,然后钻进洗手间去洗脸。镜子中的他看上去简直脏透了。他翻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有几枚硬币,包括那枚自由女神银币,便携式牙刷和牙膏,三根花生巧克力棒,五个化学保暖垫,还有他的钱包(里面除了一张驾驶执照和一张信用卡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不知道那张信用卡的有效期还有多久)。外套内侧的夹袋里却还有一千美元现金,全是50美元和20美元一张的钞票。这是昨天晚上打劫银行搞来的钱。他用热水洗干净手和脸,打湿他的黑色头发,弄平整,再到外面的餐厅里吃他买的汉堡包、薯条和咖啡。
他回到柜台前。“想来一份奶油冻吗?”态度热情的年轻人问。
“不用了,谢谢。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租到车子?我的车在那边路上熄火了。”
年轻人抓抓光脑袋上的发茬。“附近没有,先生。如果你的车坏了,可以打电话给3A急救,或者到旁边的加油站借一部拖车。”
“好主意,”影子说,“非常感谢。”
他踩着半融化的积雪,从汉堡包店的停车场走到旁边的加油站。他在加油站的超市里买了巧克力棒、牛肉干和更多的化学保暖垫。
“这附近哪儿能租到车子?”他问收银台后面的女人。她体态丰满,戴着眼镜,一副乐于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我想想看,”她说,“我们这里太偏僻了点儿,麦迪逊市内才有这种业务。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卡罗,”他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她高兴地说,“从那边架子给我拿张伊利诺斯州的地图过来。”影子把压膜地图递给她,她打开地图,得意地指着该州最底部的一个角落。“就在这儿。”
“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