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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得叫人害怕,不,连害怕都没有了,只有绝望的虚空。
打开窗,狂风挟着雪花打在面上微微生疼,张开口把手中的一杯威士忌一仰而尽,寒风随着辛辣的感觉一起灌进胃里。
他没有醉,他清醒地听到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打破这样死一样的安静,蠢蠢欲动。
希望他不安、落魄、焦虑、失败吗?希望他走进地狱吗?
“伤口沾到雪会感染吧?”
淡然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让徐俯转过身。
她站在那里,寒风狂暴的从她丰润如云的发上拂过,一缕缕如蛇般飞散起来。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美杜莎。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绿绮,她伸手拥住了他,笑意柔和地漫过从她清秀的唇淹过去,那双眼宁静地,没有一丝颤动和害怕。
“先把伤口包扎上,好吗?”
徐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任由着绿绮把他按在沙发上,绿绮也像是被他的沉默鼓励一样,白晰优美的像是艺术品的手指在轻轻抚过他的额角。
长而直的头发随着她伏低身子垂了下来,黑色的发丝衬着苍白的肌肤,就像是温柔纠缠的黑夜与白天一样……
他忽然有非常温柔的感觉……抬手轻轻抚摩,感觉掌心有如水的触感流淌而过。
“痛吗?”
药水落到伤口,冰凉的带着一种刺激性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于是疲惫的合上了双眼,冷冷道:“有事情就直说,何时你也学得和那些女人一样转弯抹角了?”
“我就是没有事情啊。”她缓缓替血迹擦净,而后,换过一瓶药水,将纱布沾了药水贴在伤口上。
手势轻柔,语气也轻缓地说着:“倒是你,好像有些不对呢。”
“我不对?对逼你舍弃爱人的人柔情以待的你,就很正常了?”徐俯一直闭着眼,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道:“我一直很好奇,明明那么爱着魏小虎,抛弃他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为什么没有哭和痛苦?”
雪融化在落地窗上,由于水和玻璃的折射,四面墙壁有不规则的波浪形光斑流淌。
记忆里,她也这样透过落地窗,看着他站在草坪上。
他在玻璃窗上一笔一划的写:我在恋爱,你呢?
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笑了起来,笑容衬着虎牙,带着一种奇特的孩子气。
忽然的陷入软弱,让绿绮感到一阵眩晕,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又恢复了平静。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由于下雪的缘故,天色是昏暗的,但仍有一些青灰色的光照射进来,面前男人的脸庞有一半在光线里,英俊而冷漠。
绿绮细细地看着他,伸手帮他拢了拢头发,手势轻柔,语调却是淡然的。
“以前,在一家酒吧里,年华老去的男人总是在唱的一首歌。他年轻的时候英俊迷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女人沉醉,一个微笑就能让女人迷恋。曾经有一个亿万富翁的遗孀,拿着许多的钱,说只要他属于她,她会给更多。男人那时已经有了恋人,他接过钞票扔进了马桶,看着老女人的丑态放声大笑。而现在,他年华不在,贫穷的岁月暗淡了他的双眼,憔悴了他的笑容,当年的恋人也早就离他而去。他在唱,现在,现在如果面前有一叠钞票,即使被扔进马桶中,他也会把手伸进马桶一张一张的捞起。”
“所以?”
他这才睁开眼,深黑色的眉紧紧锁着。迎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中有他,只有他。
以他为轴心旋转着深黑的漩涡,以柔软而冰冷的力量,在引诱着他下沉。
“所以,有什么好痛苦的,又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生活。贫穷和弱小就是罪,我在洗脱罪恶和……保持自己的尊严而已。”
“尊严?”
“要么不被践踏的活下去,要么迅速毫无痛苦地死。卑微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有损我的自尊。”她说这话时候,眼镜后的眼微微眯起,掩饰住了里面涌起起了黑色的阴霾:“我不会去践踏别人,也不会等着被践踏,这就是我的自尊。”
“我看今天的你,确实有些不对,发生什么事了?”愕然看向绿绮,随即冷笑:“还是……你遇见了魏小虎?”
“那个助理不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吗?她整天都在我的身边,有什么情况她会向你报告的。”绿绮也笑了起来,一向漠然的表情幷没有因为有了笑容而稍微缓和,反而像是带上了一层假面一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