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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站在讲台旁边的甲斐向我问道。
「大家都在这里看过驾驶舱吧?」我问道。
「是的。」
「那个不能作为参考。一般而言,你绝对不可能那么优雅地飞行。你要看右边、看后面、看上面、看左边,还得回头看,得把脸贴在挡风板上,拼命寻找对手。如果开始加速,那种重力就会让你更加动弹不得(注3)。即使如此,你还是必须去看。在有空的时候,还是必须一直思考。」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需要思考些什么呢?
「总之,对手也拼命地在找你,拼命地在思考。这是一样的,在天空中,有另一个同样的驾驶舱,你的对手也使出全力在驾驶飞机。有一方会留下来,有一方再也不能飞。所以必须拼上性命。可是……正因为这样,所以要好好地去享受,放松自己,让自己去喜欢对方,想象自己要跟对方一起玩耍,一起牵手跳舞……围着竖起的旗竿,耳朵里听着音乐,让跃动的感觉从身体里浮现,让自己想要随之起舞。手牵手的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想法,自然也就能预见对方的行动。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抱歉,这种说法好像没什么帮助。」
我沉默了下来,看着自己的鞋子,然后抬头,看向望着我的全体学员。
比嘉泽和函南……大家都在看着我。
「请风光地战斗、漂亮地战斗吧!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这么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Teacher的脸。在黑暗房间里,抽着烟的他。
掌声响起,可是听起来很遥远。我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看着站在讲台的甲斐。她也一边拍手一边微笑。
「那么,我们休息二十分钟。」甲斐向大家说道。
飞行员们站起身来,走到我这里,要求和我握手。没办法,我只好跟大家握手。没有去算跟几个人握了手,大概有一半吧,函南没有过来,最后一个跟我握手的是比嘉泽。
「谢谢您。」比嘉泽说。他眼眶里浮现泪光,到底怎么了?
我和甲斐一起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
我们没有搭电梯,而是走楼梯下去。
「我真的很佩服妳。」甲斐小声地说。
「佩服什么?」我问道。
「大概是佩服妳与生俱来的才能吧!」
她到底想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是不想在人前张扬的事吗?
对我来说,因为飞行之后变得兴奋,所以稍微多话了点,我只能做这种反省。每次跟众人讲话之后,我总是觉得很不舒服。
6
吃过饭后,我又洗了一次澡。本想清清爽爽地看个书,可是这里没有书可看。想要在房里抽烟,又觉得空气不够流通。我拿着钥匙走出去,想找个可以吹风的地方。走到楼梯口,却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往上走的话,遇到他人的可能性应该比较低吧。我可以往上走,打开通往顶楼的那扇门。外面很暗,顶楼周围是钢铁制成的栏杆。靠近触摸,可以凭感觉知道它们是生锈的。
我点燃香烟,看着漆黑的跑道。那里只有几盏灯,维持最低限度的照明。天空中也只有在最高的地方才看得见星星闪烁,无法分辨山峦和天空的界线。
我想着比嘉泽的事情。和我一起飞行的比嘉泽无位,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她坠落时的画面,至今仍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她的散香撞到地面、回转、弹起。下一幕的画面是,在被灭火器喷成一片惨白之后,比嘉泽躺在担架上的身体。
烟草静静地和氧气结合,飘散在空气中。回忆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的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常常像这样想起这些事?是因为谁的意志在运作吗?至少,这应该不是死去人们的力量。
她的弟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就是所谓人类意志的黏性吗?空气会因为黏性而纠缠,水也会因为黏性而纠缠。人类的心也是这样吗?比嘉泽的弟弟,为什么想要追随姊姊?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令他如此执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我相信,只要执着,就可以获得某些好东西。或者说,我想相信这件事。借着相信这件事,好让自己安心。
啊啊,多么黏腻的情绪啊。
黏黏腻腻……地面黏腻而混浊,所有的一切都黏缠在一起。
像是害怕被切割分离。
像是要避免变成孤独一人。
结果,反而汇集了更多更寂寞的东西。
就像耸立了许多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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