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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左臂的伤口。
大雨之夜,送走叶萧与小枝之后,他一个人在急诊室里休息着。当他感觉体力有些恢复时,便在医院里翻箱倒柜,在外科找到了一些手术器材,又从院长办公室找到一瓶金门高粱酒。他决定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取出深入左臂肌肉的子弹——否则他只能留在这里休息,甚至会葬送掉自己的一条胳膊。
当年在金三角的战场上,童建国也做过这种事——没有医生也没有药品,就用酒精和火焰消毒,用军用匕首挖开自己的肉,取出停留在其中的子弹。若是运气足够好的话,休息十来天就能痊愈。若是合该你倒霉的话,伤口就会感染发炎,最终可能要了你的命。还好他的运气一直不错,每次都能从危险边缘死里逃生。
这次依然没有办法麻醉,他先灌下半瓶金门高粱,再把一块毛巾塞到自己嘴里。用酒精灯和碘酒消毒之后,他的右手握着手术刀,轻轻切开左臂的伤口。鲜血顿时奔流出来,他只能紧紧地咬着毛巾,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痛楚撕裂了他的神经。手术刀一直剖入肌肉深处,才找到那枚该死的子弹。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换用夹子钳紧子弹,用力把它拉出了肌肉组织——连带鲜血与少许的神经,扔进了医用托盘里。
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几分钟,痛楚却是难以想象的,人毕竟不是钢铁而是血肉。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只靠着半瓶高粱酒的酒劲,他就给自己进行了外科手术,并成功地取出了子弹——要是换作普通人,别说是痛得休克过去,光自己看一眼就被活活吓死了。
终于,他吐出那条带血的毛巾,毛巾几乎已被牙齿咬烂了,他毫不顾忌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叫声传遍黑夜里的南明医院——连太平间里的亨利都快被惊醒了。
最初的阵痛过去之后,是连绵不断的神经痛,他赶快用药水再给窗口消毒,迅速以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受伤的胳膊不能再动了,用绷带把它紧紧缠起来,吊在自己的脖子下面。
当他靠在黑夜的窗边呻吟时,却看到对面墙上的电视液晶屏突然亮了——
是的,童建国看到了那张脸,那张代表神进行宣判的脸。
“我是神!”
电视画面里的男子,直视镜头中气十足地如是说。
整个南明城在他的声音里,安静了三秒钟——世界万物正在聆听他的旨意和教诲。
然后,他在电视里继续说:“现在这个世界,正在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当然,看得见的战争也远远没有结束,在伊拉克,在阿富汗,在巴勒斯坦,杀戳从来都没有一天停止过。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的战争,也没有邪恶的战争,更不存在道德标准。所谓的正义战胜邪恶,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无非是用来自欺欺人的,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利益。因为这就是战争——政治家因为国家与私人的利益,而驱使已方的炮灰去消灭对方的炮灰。从这个角度而言,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强者与弱者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此乃物竞天择,战争就是天择的捷径,事实上也是一种人择。”
亲身参加过战争的童建国,倒是觉得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也只有体验过战争残酷性的人,才会如此绝望,如此清醒。
“战争就是对我们的审判,而检控官与法官都是我们自己——从这个角度而言,是人类自己审判了自己。你们并没有意识到,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之中,你们已经成为了炮灰。从来都不会有胜利者,因为战争本身就是人类的失败。”
随着审判书的进一步宣读,电视机画面里的这张脸,显得更加生动而清晰了。沉睡之城的大雨之夜,南明医院的急诊室,吊着绷带的童建国,用右手托着下巴,冷冷地看着电视里的男子——
是的,就是他!
多少年过去了,虽然岁月被深深地刻画在脸上,但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童建国的胸中莫名激动,仰头长叹了一声。
此刻,电视机里的男子再度宣布——
“今夜,就是末日审判!”
“今夜,就是末日审判!”
同一时刻,沉睡的别墅,最后的大本营。
窗外,黑云压城,大雨倾盆,竹叶间不断发出剧烈的沙沙声。
窗内,孙子楚快要死了。
二楼的卧室,林君如、伊莲娜、顶顶,仍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听着镜头前的男子宣读审判书,他已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整个南明城都充满了他的声音。
“不,我不信!”顶顶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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