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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这是投诚来的。万玉深表情未变,倒是周围有痛恨蛮族已久的将士“呸”一声,嘲笑意味明显。蛮子,流着天狼的血,是活在北方的高贵种族。自始至终怀着这样的认知的蛮族人,怎么可能投诚?万玉深十分平静,手指却在剑首轻轻敲了敲。周围士兵会意,默默缩小了包围圈。格勒左看右看,表情十分无奈,于是伸手摸上自己的腰带,从身后解了个兜子下来。众人这才看见他背后竟然还挂着这么个东西,兜里圆滚滚的,不知装的是什么。万玉深一挑眉,敏锐地闻出了一丝不对。格勒弯下腰,一边解那个兜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你们怎么不信呢……好吧我也提前想到了,幸好我有备而来…”兜口一开,那股气味更加明显,万玉深眉心一折。格勒提着那口兜子,浑不在意地朝下一倒,从中滚出一个毛乎乎的球体……五官俱在,鲜血淋漓,是颗……人头。是颗万玉深很熟悉的人头,前些日子他刚和此人交战过,因为不甘而扭曲的五官他记得清清楚楚,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大皇子打了败仗,还守在小凉山想反败为胜,我看着烦,”格勒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小手指弯起来挠了挠脸,可那温和的笑容却忽然让人后背生寒,“……就把他宰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将军这次能信我了吗?”万玉深眯了眯眼,忽然从格勒身上看出了当年老拜丘的影子。……这才是真正的狼王之子。哪怕他礼貌谦和,会用成语,长得也颇英俊,骨子里却六亲不认,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这么一个人间祸害,留着他才是对大安最有利的。万玉深一抬手,周围将士停住脚步,他看了格勒一眼,转身往回走,“后会有期。”“哎——”格勒简直无奈了,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叫住他,“万将军!”万玉深半回过神,扬手接过他抛来的东西。“十几年前我从十部逃出来,到西凉关外,缩在城墙底下,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格勒笑了笑,眼神缅怀,“可我遇见了一个人,给我一块馍,一件外袍,我既没饿死,也没冻死,还跟着他学了一个月的成语。”万玉深长眉下眼光深黑,低头看着眼手中温凉的东西,没有打断他。“他走之前给我留下这块玉,后来我遍访中原,以为大海捞针,根本找不着恩人……没想到恩人声名远扬,一打听就知道了。”万玉深心下了然,低低叹了声,把玉佩反过来,拇指蹭过角落上的刻字。“恩人姓萧。”格勒轻轻道。—谷雨蔫头耷脑地坐在马上,伸手轻轻揪着黑马的鬃毛。林青原本执着缰绳,忽然小声叫她:“嫂子嫂子,将军来了!”谷雨一精神,立刻在马背上端庄坐好,目不斜视等他走过去。不料万玉深大步走过来,直接从林青手中接过缰绳,谷雨这才知道这匹黑马是万玉深的,登时有点紧张。林青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功成身退地走到了一边。万玉深没有看她,利落地翻上马来,谷雨就坐进了他的怀里。他穿着甲,很坚硬的触感,谷雨不敢靠实了。她垂下眼睛,明明走了一路来见他,明明此时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她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万玉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来,低头看垂着眼皮萎靡的样子,只道:“抓稳了。”声音也是冷的。谷雨嘴一撇,觉得沮丧又委屈,“抓哪儿啊?”声音细小,带着些微怒意。她说话时的气息扫过万玉深的脖颈,将军手臂肌肉登时一紧,险些就要心软。他低头又看一眼,“抓我。”谷雨心里有气,一手敷衍地搭上他的胳膊,还没抓稳那人便一夹马腹。黑马习惯性扬起前蹄,谷雨吓得叫了一声,立刻搂住了万玉深的脖子。“抱紧了。”风声中他的声音擦过侧脸,无奈速度太快太颠簸,她只要紧紧搂住万玉深,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将军纵马在前,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眼中的坚冰消融了些,隐隐透出一丝笑意。回了营地,万玉深抱她下马,然后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腕向大帐走。周围很快有人发现,不敢上前,纷纷往这边看。笑意都是友好的,可谷雨还是觉得窘迫,几次想挣开他的钳制,但不能撼动分毫。一路被扯着进了那顶最大的主帐,万玉深才稍微松开了手。谷雨立刻甩开他,一跺脚指着他:“你……”她话还没说完,万玉深忽然转过身覆了上来,谷雨往后一退,被压在了柜子和他之间。鼻息间骤然是他的味道,混合着身上铁衣的淡淡锈味,说不好好闻,但谷雨并不讨厌。万玉深眼眸黑沉,眼神不曾离开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鼻尖相抵。半晌后,万玉深才克制地松开她一点,压着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一说这个,谷雨立刻蔫了下去:“……知道。”她垂下眼的时候,白皙脸庞上,眼下青黑便格外明显。刚才靠在他怀里时便能感觉到她清减了许多,现在仔细看着,连下巴都只剩一个尖儿了。将军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