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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莎垂下眼睑。
“你为什么不爱你的父亲?”
“我父亲很坏。”
“他怎么个坏法?”
“我父亲虐待犯人。”
“虐待所有的犯人吗?”
“所有的犯人。”
“可是,你不怪他特别虐待某一个犯人吗?”
“我父亲特别虐待望·拜尔勒先生,他……”
“他是你的情人。”
萝莎往后退了一步。
“我爱他,王爷,”她骄傲地回答。
”爱了很久了吗?”亲王问。
“从我看见他的那一天起。”
“你以前看见过他?”
“就是议长约翰和他的哥哥高乃依惨遭不幸的第二天。”
亲王闭上嘴唇,皱紧眉头,垂下眼皮,把眼睛盖住了一会儿。
沉默了片刻,他继续问:
“可是,你爱一个注定了生活在监狱里,死在监狱里的人,有什么好处呢?”
“殿下,如果他生活在监狱里,死在监狱里,我得到的好处就是帮助他生活,帮助他死。”
“你愿意接受做一个犯人的妻子的命运么?”
“如果做望·拜尔勒先生的妻子,我将是世界上最骄傲最幸福的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敢说,王爷。”
“你的口气里好像还抱着希望;你希望什么?”
她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看威廉,她那双清澈伶俐的眼睛,一直透入对方阴暗的心田,寻找那已经像死一般沉睡着的仁慈。
“啊!我明白了。”
萝莎微笑着合起双手。
“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亲王说。
“是的,王爷。”
“哼!”
亲王封好刚写完的信,叫了一位军官进来。
“望·德刚,”他说,“把这个公文送到洛维斯坦因去;你宣读一下我给省长的命令;凡是与你有关的,你立刻执行。”
军官鞠了个躬,接着就听见大房子的那条有回声的圆顶拱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我的孩子,”亲王继续说,“星期日是郁金香节。星期日就是后天。你用这五百弗罗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我愿意那一天也是你的大节日。”
“殿下希望我穿什么样的衣服?”萝莎低声说。
“穿弗里斯新娘的服装,”威廉说,“那对你一定很合适。”
第31章 哈勒姆
三天以前,我们已经同萝莎一起到过哈勒姆,现在我们又跟着犯人来了。哈勒姆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它有权利夸耀它是荷兰林木最茂盛的城市。
别的城市所引以为傲的是它们的军火库和船坞,店铺和商场,哈勒姆在七省联邦各个城市面前炫耀的却是:美丽的葱郁的榆树,细长的白杨,尤其是绿树成荫的散步场。橡树、锻树和栗树的枝叶在散步场的上空形成了长长的拱形顶。哈勒姆看见了它的邻居来丁和它的皇后阿姆斯特丹,一个走上科学城市的道路,一个走上商业城市的道路,于是自己决定变成一个农业城市,或者不如说,变成一个园艺城市。事实上,群山环抱,空气新鲜,阳光充足,它给了种植花草的人种种有利的条件,那是别的不是有海风,就是有平原的烈日的城市所不能提供的。
因此,我们曾经看见,所有热爱土地和土地的产物,生性好静的人,都定居在哈勒姆,正如我们曾经看见,所有热爱旅行和经商的、生性好动的人都居住在鹿特丹或者阿姆斯特丹,所有的政治家和沽名钓誉的人都定居在海牙一样。
我们已经说过,来丁是学者们的集居之地。
哈勒姆却对像音乐、绘画、果园、散步场、树林和公园这些宁静的事物发生了兴趣。
哈勒姆爱花爱得疯狂了,尤其是爱郁金香。
哈勒姆为了郁金香,提出过一笔笔奖金,因而我们能自然而然地谈到这座城市为了大黑郁金香,在一六七三年五月十五日所颁发的那笔奖金时的盛况。没有杂色,完美无缺的大黑郁金香要为它的培植者赢得十万弗罗林。
哈勒姆在一个一切为了战争和叛乱的时代,揭示了它的特色,公开了它对一般的花,特别是对郁金香的爱好;哈勒姆怀着莫大的快乐,看见它的理想的愿望开了花;怀着莫大的荣幸,看见理想的郁金香开了花。哈勒姆,这座到处都是树木和阳光、到处都是树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