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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孩子年龄相近,喜欢上什么小姑娘也是要传开了说的,此时有了桑意这个谈资,更不可能放过谢缘这个当兄长的。谢缘纵然比他们大上三四岁,到底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经不起这种话题的调笑。他伸手将毛笔重重地往案上一放,这群熊孩子也就都吓跑了。他说:“不可能的,他是我的小弟弟,我比他大四岁呢。”他三弟立刻反驳:“可爹爹比我娘大十几岁呢!我——”直到旁人捂住了他的嘴,他才真正消停了。桑意回来的正是时候,也没察觉到学堂中气氛沉闷。他高高兴兴地沏了谢缘爱喝的雨前春,放在一边,小声提醒了一句:“哥哥,烫。”这句话一出来,后边的人又笑开了。三弟叫了一声:“喂,那个谁——”桑意回过头去,便听见了那人的要求:“你好,我叫谢勤,排行老三,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桑意看了看谢缘,又看了看谢勤,听话地喊了一声“哥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话一出口,后边的人笑得更厉害了,而谢缘的脸色冷若冰霜。放课后,谢缘走在路上,忽而对他说:“以后不许叫我哥哥了。”桑意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那,要叫什么?”谢缘却不再搭理他了。桑意感觉到了,谢缘在生他的气,但是他并不知道他哪里惹了他不高兴。回去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沉闷,谢缘早早睡下了,桑意里外打点着,倒水、收拾茶盏,摆放书本,一并轻手轻脚的。谢缘躺在床上没睡着,听他来来回回走动了半晌后,冷着声音道:“别吵。”果然就没有声音了。谢缘左右睡不着,过了很久,也没见桑意有过来睡下的意思。他夜视能力极佳,翻个身往外头看去,便看见桑意弯腰立在书案前,弓得像只小虾米,正在轻手轻脚地擦着一个白瓷笔洗,动作放得极慢,几乎到了有些可笑的地步。谢缘看了一会儿,翻了个身翻回去,出声道:“别弄了,过来睡。”他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个小家伙爬了上来,离他远远的,睡在床沿上。谢缘睡不着,可桑意却很快睡沉了,梦里往里不断地爬着,最后爬进了他怀里,舒舒服服地缩了起来。谢缘低头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犹豫了很久,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脊背上。这一刹那,他想起了他三弟的话:“爹爹也比娘亲大上十几岁呢!”八岁和十二岁,大的那个正处于瞧不起小的那个的阶段,玩也玩不到一处去。再过几年,十二岁和十六岁,说不定能有些话聊聊。再往后,十六岁和二十岁,是不是能说更多的事呢?二十岁和二十四岁,似乎成人之后,这样的差距也就不再明显了。谢家的孩子都早熟,尤其像他一般,现在已经是半个小大人,可真正的长大对他们而言都还是未知数。桑意好像喜欢他,但那是真正小孩子的喜欢,依赖式的,因为他把他捡了回来,所以不可避免地招惹了到了他。这个小家伙会陪着自己到成人之后吗?谢缘静静地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深眠。 冷酷城主俏军师桑意那时候官话还不大标准, “缘”字讲得不利索,喊来喊去总是喊成“然哥哥。”谢缘则跟着他父亲叫了一段时间的“小意”。那天谢缘生气的事两个人都没再提起过,桑意是没放在心上, 忘了, 对他而言眼前的欢喜永远比过往的碰擦更加重要, 谢缘则是暂时没想清楚。他极力将自己与那些暧昧的玩笑撇清, 可桑意睁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喊别人哥哥的时候, 他又觉得烦闷。这小东西乖巧得很, 兴许是八年来流离失所的日子过怕了, 也懂事得过分,谁对他好他就黏着,生怕在被抛下。这样的一个小东西,要拿他怎么办呢?这天在学堂中,桑意又把他喊成了“然哥哥”,谢缘已经习惯了。他学的课业精而难,桑意则从开蒙学起, 一笔一划地练字, 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像虫子爬,遇到不会写的,就用手支着脑袋一直想, 直到谢缘发现他一动不动了好些时候, 问他:“哪里不会?”桑意就给他指。谢缘捉着他的手帮他写好, 又道:“不会的可以问我, 也可以问先生。”桑意乖乖答应, 但是下次再遇到问题时还是自己先想半天,一动不动地趴在案上,任由先生晃来晃去,就是不开口,最后实在想不明白了,才小声地喊:“然哥哥”。谢缘便只得又过来教他。桑意开蒙晚,这学堂中的所有人都能教他,但他学得快,只花了两个月时间就赶上了谢勤谢川一干人等的进度。先生放课时,谢缘出去透气,桑意帮他整理书桌,整理着整理着就看了起来,把谢缘看的书名字记下来,又迈着小短腿去先生的桌前看上交的功课。今天他穿了一件雪白的夹袄,活像是一颗软绵绵的棉花糖。先生瞅着这个小东西,笑着问他:“怎么啦?你的功课写得很好,现下放课,你出去休息会儿吧。”桑意不走,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以看一看吗?”先生以为他上进,非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