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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能轻轻摇头表示自己的不同意。又过了许久,他们才勉强从泥淖中走出。谢言直接摔在了地上,声音中带着某种怒气:“我早便说过,若是先去找小意,眼下也没这么多麻烦。你什么时候能学着像他一样识大体?”凤歌亦是疲惫不堪,没什么心思来应付他,怒极反笑:“识大体?他桑意在门中逍遥自在孤僻率性,不是被你这个师兄惯出来的么?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便是识大体?我们现在和他一样没有法力了,为何不是他来找我们?他说不定在哪儿凉快,根本没想起我们罢了!”好一会儿后,谢言才喃喃地说道:“小声……一点。事到如今,也别来吵这个问题,找不到通往第二道关卡的门——我们便回去罢。”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小意他……恐怕凶多吉少。就……算了罢,我们回去……还能为他奉香。”凤歌低声道:“你忘了?他有治愈术,我们死了……他也未必会死。”过了一会儿,凤歌发现身边人没了呼吸,他麻木而疲惫地闭上眼,不知道这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他和谢言交替着死亡和复活的这个过程,但谁也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下一次是否能回来。死亡的阴影将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碾压着,干脆利落地磨掉了他们所有的傲气与精神。他爱谢言,故而愿意与自己从小带大的师弟反目,可这些天过来,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分辨情爱,他只想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结束它,或者重来一次,让他们一开始就不放开桑意,他是他们的命,字面意义上的。他竟然会犯下大错,因为一时赌气而抛弃掉他们唯一的药修。谢言那边还是没有呼吸,凤歌双目瞪大,眼中失去焦距,茫然地等待着身边人的醒来。他低声道:“我后悔了……我们走罢,这个地方——不该来的。当初……玄……明……师尊劝我时,我便知道……不该来的。”鬼使神差地,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这件事,却又仿佛与他们现下所经历的痛苦毫无关联。那是他们出发前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凤歌一早便听说了门中来了个带有血佛印的罗刹少年,恐怕不详,然而玄明师尊却执意要收那个少年为徒,并且不允许任何人过问。一面之缘,据说就看出了根骨修为,断定那少年是举世罕见的奇才。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师尊老了,玩心起来,心血来潮地要收个徒弟试试,便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谢言在桑意房中被那个少年所伤,凤歌才又来找了玄明一次,央求他断绝师徒关系,将那个少年赶回山下。玄明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年轻人,有些东西你们看不见,我却能看见。修清新道最怕的就是阋祸、猜疑、陷害,与其信什么不详之兆,还不如信自己坦坦荡荡,不作恶事便不惹鬼神。我收这个弟子,不但不会祸害北斗宗,往后约莫还能救你们的命。我有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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