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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原地区经济、文化的高度发展是汉代社会迅速走向开放的内部动因的话,那么西域各少数部族的上述两个重要社会特点,便构成了中国通过中亚地区与西方世界广泛接触和联系的良好外因。即使是“不属都护”的贵霜,它有与众不同的经济结构,有较为发达的希腊古典文化的深刻背景,但在汉帝国强大政治攻势和先进文明的震慑之下,也以中介者的身份,参加到这一开放、交往的宏大潮流中来。它本身所表现出的许多特点,如它对东西方文明的兼容并蓄,它在地理上是国际交通的十字路口等,一方面使它繁荣了自己的经济生活,另一方面,从广义上说,它已成为中国社会对外交往这个更大的社会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汉朝的“岁奉贡献”,正是这样的一种体现。
三、帕西亚帝国与中西交通的关系
公元前3世纪,几乎与巴克特里亚地区从塞琉古王朝中独立出来的同时,从北方草原南下的一支部落,来到里海东南部地区,在一个叫阿萨西斯(Arsaces)的首领的组织下,这个部落与当地人共同发动了一场革命,推翻了塞琉古王朝在伊朗高原的统治,建立起一个新的帝国——帕西亚(Parthia)。而Arsaces王朝的名声,沿着亚历山大东征的路径,传到中亚,继而又传入中原,似即中国史籍中所称的“安息”之音源。
帕西亚这个强烈反希腊化的帝国,在西亚的广大地域上维持了470余年(公元前247年~公元226年),但它真正比较强大的时期是从米特拉达悌(Mithridates)一世(公元前171年~前138年)在位时开始的,他与阿塔班努斯(Artabanus)二世(公元前128年~前124年)的东征西伐,将整个伊朗高原和西亚两河流域都纳入帕西亚版图。
如果我们用历史的眼光,从帕米尔高原向东西两方看去,就会发现两边的世界都在发生着类似的变革:汉朝政府正在征伐匈奴,并且开展了对西域的交通,使天山南北的广大地域归入了中国的版图;在中亚,月氏部落正在进行第二次迁徙,他们急促地驱赶着畜群,由伊犁河畔来到阿姆河、锡尔河流域,与当地希腊化土著和南下的塞种发生冲突、混合,不久后贵霜翖侯统一了各部,建立了大帝国。
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原、中亚和西亚这几个地区,文明的起源、发展的程度本来有很大的差别。但这一时期,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万里之遥的亚洲大陆上,发生着近乎同步的社会变化。
如果说汉朝政府的对外政策在中亚社会进步中起到杠杆作用的话,那么中亚民族的迁徙,以及在各个方向上、各种形式的贸易交往活动的开展,对于帕西亚又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是本节要讨论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与中西交通的发展有机联系在一起的。
首先是帕西亚与罗马国家的关系和特点。
帕西亚部族从塞琉古王朝中脱颖而出,并未以自己的独立地位为满足,而是着力从事对外征略。数十年间,竟发展成为一个世所瞩目的强大帝国。它对于西方的罗马国家,对于东方的巴克特里亚及以后的贵霜帝国,一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政治力量;它也像一具巨大的屏障,阻隔在中亚与欧洲之间。
建立帕西亚帝国的牧民武士们,从一开始就对这里的希腊化作风表示出不能容忍的态度。他们不但在各方面抵制西方的传统,而且对西部的罗马国家始终采取强硬的对抗政策。而罗马则为了自己的利益(这种“利益”是多方面的,例如:为了扩大疆域;为了开展和垄断世界贸易;甚至罗马将领克拉苏为了建立起自己的武功,以便与其他两巨头在政治舞台上抗衡,等等),也不断向帕西亚发起侵略性的进攻。这样,双方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生存、发展的最大阻碍。许多罗马的著名人物,如庞培(Pompey)、安东尼(Antonius)、图拉真(Trajan)、奥里安(Orian)等,都曾参加过罗马对帕西亚的战争。公元前53年,克拉苏甚至战死在帕西亚战场,他的首级被送到帕西亚王奥罗德斯(Orodes)的殿堂上[126]。公元前36年,安东尼再侵帕西亚,被后者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此后双方战争不断,各有胜负,相持于两河流域,直至公元3世纪帕西亚为萨珊王朝所取代。从帕西亚的经济基础来看,它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有效地抵制西方最强盛的罗马帝国的进攻,实在称得上是一个历史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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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3章两汉时期的西域社会与中西交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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