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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疯掉的人……维克多已经亲眼看见了。
王国的三王子是个疯子,这年轻的将军是个疯子,这万民景仰的英雄,是个疯子。
查理王子还在哈哈地笑着,仿佛自己刚刚说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但他手中的剑依然平稳,几乎没有随着笑声抖动。维克多或许不懂得武技上面的事情,但他能看出了这位王子在剑术上的造诣。
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
“好……”不可战胜也比直接寻死要强。维克多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来,然后抓紧时间享受了几秒剑锋挪开的轻松感觉。接着,他紧皱着眉头,猛然抬头看向查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查理带着大笑过后不及收起的笑容,温和地问道。
“我的弓。”维克多紧紧盯住那双看起来无害的双眼,从牙缝中挤出声音,“给我一天的食物。”
“哦,弓箭。”查理王子拍了一下手,“你是想用弓箭射我吗?”
“只要你穿的不是链甲衫。”既然撕破了脸皮——好吧,鉴于两人之间悬殊的地位,只能说是互为敌人——维克多一点也不客气。
“哈哈,放心,我也想让这训练更有意思一些。你的弓不错,我看过,多射几箭大概能杀死一头狼吧?”查理王子笑着摇头,“我就穿着这一身,你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说完,大笑而去。边上早有侍卫备好了弓箭与砍刀,听得王子同意,便扔到了维克多的脚下,随即退了开去。一个鼓鼓囊囊的约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腰包也被扔到了武器的边上,想来是些干粮。
维克多的目光还跟随在慢悠悠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查理王子,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聊了这许久,维克多自然知道这该死的私生子所说的训练之类多半是借口。对方只是想玩一场游戏,一场狩猎活人的游戏,就像是猫在戏弄耗子。这种做猎物的感觉让维克多很恼火,而对方之前变现出来的疯狂而强势的气场又让他隐隐有些绝望。
绝望的人要么抱头等死,彻底崩溃;要么临死一击,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遭遇过许多猛兽的维克多属于后者。他慢慢弯腰拾起地上的弓箭,慢慢将箭囊挂好,试了试被绷了十天的弓。弓的感觉不错,虽然因为紧绷地太久而有些变形,拉力也不再那么沉重地让人满意,但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足够了。
抽箭,搭弦,弯弓,射箭。
几乎瞄也不瞄,维克多全凭对手中爱弓的感觉射出了这迅疾的一箭,直指二十步外的查理。
这把弓是维克多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他父亲亲手制作,取材精心挑选的榆木,按照维克多的身高量身定制。维克多记得父亲说过,这弓若是角度合适,抛射能打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维克多没有试过,但他平日里总是隔着三四十步便要开弓放箭。对于二十步的目标,他认定自己绝对不会失手。
他失手了。
箭的轨迹很直,很准。箭的速度很快,很疾。但查理王子的速度更快。他骤然转身,双手握住还未入鞘的长剑剑柄,配合着扭身的力道,斜斜地劈了下去。
维克多的弓还未垂下,那箭就已经被劈中了箭簇,硬生生地掉落在地上。生铁铸成的箭头碎成了几块,而看似普通的长剑剑刃,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维克多甚至没有看清查理的动作。
“很好。”查理缓缓起身,带着满意的笑容将剑缓缓收入剑鞘,“你会是个好猎物的,继续保持这种精神,你将会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猎物。哈哈,你会被我记录进回忆录的,你会青史留名!”
维克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进入森林的。他一路上失魂落魄,仿佛所有心神都被那威武的一剑给摄走了。这一剑精确,力量感十足,若是平时在街上,维克多定然会忍不住大声叫一声好,然后回去与自己的父亲仔细解说。说不定自己也会拾起一杆枯枝,照着模样比划两天,然后想象着作出这般帅气姿势的人是自己。
但现在,维克多却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他在心中鼓励自己,而那颗心却依旧浑浑噩噩。假使取别人的灵魂塞入维克多此时的躯壳,一位神庙的学徒或许会想起自己发现老师的试题一题也不会的时刻,一位铁匠学徒可能会记起师傅第一次让自己打造一柄必定会失败的作品,一位士兵可能会有种被二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团团包围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一会儿那个疯子会怎么处置自己呢?”维克多提着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