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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荻非常气愤。“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郝蔓荻认定了韦皓天就是出卖郝文强的人,这很可笑,她根本没有证据,却能一口咬定是他做的,到底谁比较伤人?
“那是你爹地自己活该!”韦皓天不客气地反击道。“上海虽然是个公开行贿的地方,但也要有所节制,小心行事。上海市民已经对这些漫天要价的官员够反感,你爹地偏偏不识相,还选在民怨最沸腾的时候公开行贿。告诉你,这消息不是我放的,是饭店的员工看不惯你爹地嚣张的行为,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要怪就怪你爹地的运气不好,被记者拍到他和工部局官员从饭店吃完饭出来的镜头,跟我没有关系!”
只能说郝文强够倒楣,近来上海市民对于普遍认可的行贿文化感到厌烦,渐渐有群起抗议的趋势。当局为了消弭市民的怒气,只得杀鸡儆猴,郝文强不巧正是那只鸡,所以才会消息一见报,就立刻被押往巡捕房,就是这个道理。
郝蔓荻说不出话,万万没想到,消息不是他放的,她错怪他了。
“况且明明是你爹地干的好事,我却得跟在后头擦屁股。”他越想越火。“他自己不要脸不打紧,但是我可被他害惨了,现在外头的人都在怀疑我是不是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说不定过几天过捕房的人就会找上门,要我去协助调查。我若也一起进了监牢,你是不是更高兴?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全心全意照顾你亲爱的爹地,不必再管我这个卑微的丈夫,这样子你岂不是更称心如意?”
难听的话人人会说,关键在于有没有搔到痒处,说到重点。这方面韦皓天无疑是个中高手,因为他说得郝蔓荻脸色发青,完全无法反驳,同时亦让她陷入两难。
一个是从小疼爱她的父亲,一个是她最爱的丈夫,这两个郝蔓荻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却像仇人似的水火不容,教她无论选择袒护哪一边都为难。
“怎么,无话可说了?”郝蔓荻犹豫的样子,令韦皓天不甚痛快。他比较希望她柔声跟他道歉,说一切都是她不对,她错怪他了,这么一来,就什么事也没了。
“我……”郝蔓荻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我希望你能帮忙救我爹地!”这个时候如果只能选一个,那么她也只好选择她爹地了。
“什么?”韦皓天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郝蔓荻。
“他是你的丈人,你本来就有义务帮他,别忘了你可是他的女婿。”女婿帮丈人是应该的,也才合乎人情。
“我可不觉得他有把我当成女婿看待。”韦皓天的笑容里面充满了讽刺。
“你也没把他当成丈人。”郝蔓荻反驳。“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但既然现在爹地有难了,身为女婿的你,就应该尽全力帮忙,将他从巡捕房里救出来。”而不是杵在这里说风凉话,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懂了,只有义务,没有权利,这就是你们父女的逻辑。”曾经他以为她已经有所改变,谁知道到头来还是一个样儿,都同样自私。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不帮拉倒,郝蔓荻不最后通牒。
“倘若我说『不』的话,你想怎么样,杀了我?”韦皓天嘲讽地看着郝蔓荻,表明绝不受威胁。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会恨你。”她没有杀他的力气,她还得找人救她爹地。
“蔓荻──”
“我恨你!”郝蔓荻边说边哭,跑出他公事房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急,韦皓天用手扒了扒头发,无助地叹气。
“蔓荻!”他追着郝蔓荻出去,但她已不见踪影,不知跑到哪里去。
“……该死……该死!”他气得踢路边的街灯,发泄满腹情绪,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非得要你伤我、我伤你,互相厮杀不可?莫非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呜……”另一方面,哭着跑出银行的郝蔓荻,却没有多余的时间伤心,她还得想想怎么救她父亲。
经过这一阵子的深居简出,一些过去动不动就相约游玩的朋友都不联络了,教她临时去找谁帮忙?
郝蔓荻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人帮忙,直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闪入她的脑海,她才想起还有一个有力人士,可以帮忙救她父亲。
她二话不说,想办法找到电话打到汽车出租公司,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奔到宋乔治家,请求对方帮忙营救郝文强。
第十九章
宋乔治是独子,宋家在上海当地是有名的仕绅,据说跟宋查理还有点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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