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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说书的封面上那个身穿白色棉布长裙的女子有着寂寞的手势,于是她接受了这个封面设计。
而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书面上那种暧昧的蓝色,蓝中透出苍白,恍惚荡漾的感觉。
我是个对颜色敏感的人,一种颜色对一个人来说注定是命中的囚禁,我们在劫难逃。我喜欢白色,有点纯净而无辜的感觉,像个受了伤的委屈的孩子。后来从小许的文章里知道,原来白色是一种破碎,是内心的流离失所。“白色有激越的热情,但是容易被摧毁。”而小杰子喜欢蓝色,纯净的嘹亮的蓝色,蓝过任何一块晴朗的天壁。而小蓓喜欢红色,她说她喜欢明媚温暖的感觉。
而小A喜欢黑色,且没有任何理由。
“黑色是收敛的,沉郁的,难以琢磨的。很多有伤口的人,只穿黑色的衣服。因为这样不容易让别人看到疼痛。”
有段时间看《告别薇安》看得很灰暗,心里空荡荡的。我总是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空旷巨大的停车场中茫然四顾,这种状态让我恐慌。
有时候在街上走,突然看到花店里的蓝色鸢尾或者精品店里梵高蓝色鸢尾的复制画时,我就会想到安妮,那个在黑暗中孤独地写字的女子。她把字写在湖面上,于是那些水中的幻觉,一边出现,一边消失。
一直以来,城市生活在当代文学中久久缺席,于是安妮来了,带着她那些阴郁冷艳的文字,也给人们带来了伤口以及疼痛。在安妮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到大批内心流离失所的人,他们有着空洞的眼神,寂寞的手势,以及一脸的落寞。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后现代的水泥森林中浮动,等待末世,接受宿命。而安妮笔下的爱情,在夜色中渐渐幻化成了一把闪亮的匕首。
她似乎是想用爱情来对抗后工业时代里庞大的孤独和冷漠。
安妮是个喜欢旅行的人,而我也是,我曾经说过我的生命是从一场繁华漂泊到另一场繁华或者苍凉,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总能给我细小但深刻的感动。我喜欢走过陌生的城市,看那个城市里马路两边美丽的香樟或者梧桐或者什么别的高大乔木,看几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坐在院子里腌制泡菜,看一个年轻男人牵着一个年轻女人走过繁华的街道,看几个戴着红领
巾的小学生乖乖地站在马路边上等红绿灯,看夏天灼热的阳光撞碎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墙上,看冬天寂寞的雪花飞进白墙青瓦的深宅大院。
水中的蓝色鸢尾――读安妮宝贝(2)
印象最深的是我在峨嵋山金顶的一个寺庙里住了一个晚上,晚上我睡不着,就裹着毯子起来倚在窗边听外面下雪的声音。清越而温柔。那一刻觉得天地空旷,十六年的光阴都在窗户外面静静地盘旋,我听到自己的青春在哼着小曲儿。年华似流水。
去年除夕的前一天晚上,我也是在上海的一栋木质阁楼里听窗外下雪的声音,以前听人说过,上海有全中国最寂寞的雪景。抱着毯子坐在床上,想明天也许就能看见那样的雪景了。可是雪一会儿就停了。第二天阳光明媚,上海洗掉了长久以来的冷漠和喧嚣,街上冒出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大群大群的孩子穿着红棉袄在街上跑,司机微笑着减缓车速,这个温情的城市让我感动。而我也要飞回家了,我终于体会到过年的时候漂泊在外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而眼前浮现出爸爸、妈妈的笑容温暖而舒展。我知道,他们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在等我回家。
真的,很多时候细小的幸福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淹没我们,只是我们常常出于麻木而忽略。
小许说她喜欢在火车上匆匆地邂逅一个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笑容,以及彼此间转瞬即逝的温暖。她说一个人在深夜的火车上,裹着毯子靠在窗子边上观望夜色中铁轨外大片大片的黑色田野和山坡,以及偶尔零星出现的乡村的灯火的时候,心里是空荡荡的,但是平静而安宁。
平静而安宁。这是我们可以用来抚慰伤口的东西。
而安妮的旅行是漂泊,是放逐。她总是将自己扔在火车上,然后不说一句话地望着一个个靠拢而又消失的站台,窗外沉寂的绿色山脉,擦肩而过的列车上一张张飞掠而过的面容。安妮喜欢这种流动的前行中的生命状态,尽管她知道且固执地相信生命只是一个空虚的轮回。
我曾经一直在不同的城市和乡村之间徘徊,没有目的,只有前行。看到广阔的天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到陌生的容颜,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那是生命的体验。一个人只有去过很远的地方,见过很多的人,他才能够让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