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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么热心,只怕要我做的,不会是什么省心事。
顾不得了,且图目前。
妙音回来时,我正对着镜子,用钟离无忌教的方法,在脸上细细涂抹。
“你是在美化还是在丑化自己?”
他在我背后问。
镜子里,他满眼的戏谑,似乎看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我满心的懊恼加深了几分,扯过布巾擦擦擦,“妙音大师,先声明,不准用这些脂脂粉粉往我脸上抹,太令人受不了了。”
“不能这么擦,”他一把夺了布巾,“你这肌肤哪能如此用力。放心,我绝不会在你这张脸上涂抹任何东西。”
说着,移过镜子,坐下:“你先看会儿书吧,我马上就好。”
自书架中随手一抽,竟是本没看过的。
可看装帧,又有些眼熟,依稀是在西景时简宁看的那一本,不知怎么却放在了我书房中。
依着窗子,翻看。
却是本宫廷秘藏,记录的是昊昂国奇人轶事,颇类《世说新语》。
笔触生动,刻画精简,但篇中人皆栩栩如生。
越看越觉有趣。
慢着,这写的是?
看完,再细细看一遍,发呆。
书中讲的是昊昂开国时的故事。
北方一游牧民族渐渐崛起,领主慕容翊雄才大略,更有谋士简秋水倾力相助,辅佐慕容翊一路攻城掠地,开疆拓土。
某日,战场厮杀,简秋水陷于敌方箭阵,慕容翊甘冒奇险,一人一骑,撕开敌阵,把简秋水裹于战袍之内,自己身中一十七箭。
营帐拔箭时,慕容翊谈笑自若,颜色不变,后终因失血过多昏厥不醒。
简秋水文弱书生,却执意划破双腕,连割数碗鲜血,尽数灌入慕容翊口中。
两年后,昊昂立。
高祖慕容翊封简秋水为丞相,双双盟誓,生死相随,并立下契约,愿后世子弟亦得长相厮守。
后,高祖崩,简秋水绝食而亡,二人身同衾,死同穴。
篇章最末,更补一句,大意是:许是先祖血脉相通,慕容氏与简氏后代,代代皆有子弟倾心相恋。率先钟情的一方,往往以血盟誓,死生契阔,不离不弃。
我盯着这最后一行,只觉得心惊肉跳。
“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差?”
“没……”
自书中抬头,一句话被生生掐断,我吃惊地看着他。
眼前这人分明是我自己,却感到哪里有些不同。
如此熟悉,又这般陌生。
温和的笑,自内心向外,慢慢洇开来。
这笑容,如初阳甫出,驱散晨霏,山色一下子豁然开朗。
叫人看着心神俱融。
——这是你的微笑。
他如斯解释。
我是这样笑的?
暗地里有些怀疑。
“再看——”
这次的笑容,令我的心咚地一跳。
他笑得居然双眼微弯,清亮明净的眼底,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几分生涩与羞意。
如雪白的莲花上,淡抹着绯红的霞,微醺。
——这是你提及明于远时的模样。
他笑道。
什么?!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无勇气多看他一眼。
竟是这样的?
那我面对他时,是什么表情?
简直不敢想像。
丝丝的烟,自头顶冒起来。
“想不想知道你面对皇上时是什么样子?”他笑问。
看他笑得这样,肯定没什么好事。
看还是不看,我还在犹豫,他已经变了神情。
晶莹的眼里带着三分戒备,三分友好,四分抗拒不得就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慌张。
整个人如一只青涩的苹果,脆生生,看得人忍不住想去啃一口,尝尝究竟是酸是甜。
偏偏这苹果要强作镇定,贴个标签:“别碰我,不然咬你。”
冷汗直冒。
亏我还以为在他面前,自己至少表面看来是沉着从容的。
我懊恼得说不出话来。
“简非?”
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声音。
我心神一澈,不禁重新抬头,这一看,却十分震惊。
如果钟离无忌扮成的简非,灵动如江南三月阳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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