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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掩不住一脸的张扬自负。
糟糕!未料到扶苏趁夜私会李斯,想来这之间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晏落加快步子,想躲回仅一墙之隔的屋内,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晏落,这么晚还未歇息?”扶苏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就在晏落回首想着该如何应答时,李斯一双眼已冷冷扫向他。那样踞傲而凌厉的眼神,惊得晏落连忙恭敬行礼,“属下晏落,参见丞相大人。”
李斯收回眸,完全无视晏落的行礼,转向扶苏微微颔首,“天色不早了,老臣先行告退。”
这就是他身为左臣的专权。可以无视晏落,更可以对扶苏免行大礼。李斯人已离开,未获李斯准许的晏落却只得尴尬地保持着垂首抱拳的姿势不敢动弹。
“人都走远了。平身吧。”
舒缓的声音响起,晏落如释重负。仰起头来,正对上扶苏那湛亮的黑瞳。他瞳中竟然含着鲜有的笑意。
“丞相大人未曾开口,晏落怎敢唐突平身?”明明是李斯目中无人,自己被无礼忽视也罢了,扶苏竟然还嘲笑自己。
“原以为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看来倒是高估你了。”扶苏看了晏落一眼,见他脸上分明有强压的不服,眼中笑意未减,“进屋再聊吧。”
晏落随扶苏进了屋,关上房门,扶苏示意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杯,缓缓道:“李斯除了皇戚朝官,从来不理任何人。肯看你一眼,已是你的面子。”
好大的架子!自己虽是初入秦宫,可曾经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皇亲贵胄,却从未听说过这般张狂的。
“你不必在心中骂他架子大。到你身为丞相,子女又皆与皇族联姻的那一日,你亦会如此。”扶苏一眼看透晏落心思。“晏落从未想过封侯拜相。”权势只会误人害人,全无半点益处。
扶苏闻言,目色一紧,“男儿当胸怀抱负。”
“晏落虽不贪权势,可公子放心。我会比任何一个下属都尽心尽力。”避开扶苏的眼神,他会不顾一切地为扶苏卖命,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舅父所托。
“你要的是什么?”扶苏幽幽问,没有放过晏落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坚定。
“等晏落够格时,自会向公子讨取。”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扶苏微微扬唇,神色淡定,“我等着那一天。”
那个比权势更让晏落渴求的东西,还真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不过,最可怕的原就不是属下有所求,而是无欲无求。只要晏落有想要的,他就掌握了主动。
“不谈这些了。”扶苏收回飘远的思绪,“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微服出宫。”
“是。”他是个称职的属下,从来只知遵守不会多问。
扶苏要微服出宫?无论是招揽人才还是探听消息,反正明日自有分晓。
手搭凉篷,望了望那已近西山的日头。总算可以直一下腰了。长长舒了口气,自那齐腰的谷田中直起身来。却看到仍在弯腰割谷的扶苏。不由露出又服又叹的笑来。怎么也没料到,这皇长子微服出宫,竟然是带自己帮秋收的农夫割谷。而更让晏落意外的是,这些个农夫与扶苏相当熟稔,完全将其视中家中一分子,没有半点客套生分。望着那个埋首挥刀在最前面的人,疑惑再次浮上心来,扶苏,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位小哥,受累了您。快喝口水吧。”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大爷弓着背走到晏落身边,手中正端着一个粗糙的茶碗。
晏落这才忆起,自己这一日还尚未进过粒米滴水,道谢接过碗,送至唇边正要喝,却又移开了碗。
一双眼再次移向那个谷田中不断向前行去的人。端着碗,大步走了过去。
“只道是赛马才要拿第一,今日公子连割谷也要抢第一不成?”
扶苏闻言,果然停下手中农活,仰起身来,望向晏落。一向纤尘不染的衣袍上已沾满了草屑与泥灰,而额角处也密密布了一层汗,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扶苏,看在晏落的眼中,却让人觉得无法移开视线呢?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只觉得眼前这个扶苏,较咸阳宫中的那个皇长子,更显得真实而亲切。尤其是那双始终深邃难测的黑瞳,如今却是这样黑白分明,仿佛能一望见底。
“这位小哥的话不错,扶苏公子回回都要抢这个首位。害老李年年拿第二,年年被婆娘骂废物。”突然有农夫在远处打趣。
原本还在忙碌着的农夫听到老李的打趣之辞,也不禁停下手上的活,发出一阵哄笑。麦田远处一个泼辣的笑骂声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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