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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理他,他不喜欢吃肉爱咬菜根,是他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瞒上不瞒下”,照样捞钱。如今是这般精明,那就麻烦了。
“安大,”张桂文催问,“你怎么不说话?”
不断在喝闷酒的仲传武,抬眼看了看周围,慢吞吞地说道:“遇见克星了!这一阵大家各自小心。”
说出这等泄气的话来,在座的人无不失望,便有人问了一句:“小心到哪天为止?”
“小心到姓汤的滚蛋为止。”
“啊!”大家不约而同地精神一振;知道他还有话,都聚精会神地在等待下文。
“凡人必有一好,这一好,在我们看,就是‘把柄’。好钱最容易办,好色也是容易,好名亦有叫他舒服的办法。这姓汤的一样不好,难弄者在此。”仲传武喝了口酒说,“不过细细想去,他也有一好,好做事,这也是个把柄!我倒考考你们,这个把柄要怎么才捏得住?”
包括张桂文在内,大家面面相觑,瞠目以对。就在这静寂得令人难堪的当儿,有个带些稚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累死他!”
回头一看是仲传武的小儿子小虎,才十四岁,却已语惊四座。
“孺子可教!”仲传武大为得意,“你们倒细想一想他的话看!”
何用细想?一点破就通体皆透了,于是纷纷夸奖小的,恭维老的:说他们虎父虎子,将来一定会光大门楣。
乱过一阵,归入正题,大家商量好了办法,决定拿“例”去困扰汤斌——满清入关已过十年,也曾颁过一部《大清律例集解》,但实际上用的还是“大明律”;而大明律是不够用的,大至杀人放火的重案,小至田地婚姻的纠葛,都用律外的例来处理,而例案多如牛毛,只有书办清楚。仲传武教大家把大小案子,尽量推给汤斌去裁决;任何案子,砖签要做得噜嗦糊涂,越复杂、越麻烦、越看不懂越好,要汤斌看见公事就头痛!
“姓汤的有什么了不起?”仲传武酒后大言,“教他输在我小儿子手里!”
到得第二天恰好是“卯期”——每期照例点检书办差役,时间在清晨卯时,所以称为“点卯”。
应点就称为“应卯”。这向来是虚应故事,而且往往不是长官亲点,但汤斌实事求是,这天卯正升堂,按簿查点;有不曾到的,堂谕初犯免议、再犯行杖、三犯开革。接下来便有一番告诫;大家是齐心好了要对付他的,所以任他言之谆谆,一个个听之藐藐。
这套例行公事完毕,接下来便是问案。早堂问完,汤斌对张桂文说道:“逃人一案,我今天就要结。你去问一下,张又飞回来了没有,何家的老大可曾到案?”
“不用问,已经到案。”
“那好。传齐了等午堂来问,一堂就结了。”
又说要结案!张桂文倒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与自己切身利害有关,便不能不打听一下。
“请大人的示,这案如何结法?”
“我通盘想过了。这一案可繁可简,我是照简单的结法,以免好人亦受讼累。”
“再请示大人,何谓简单的结法。”
“简单的结法嘛,就是实际已经结了,纸面上不结。”汤斌说道,“我也晓得有些人结案,纸面上结了,实际上未结;那样子于事无补而于考成有利,我要反其道行之,只要于事有益,我的考成可以不管。”
一听这话,张桂文暗暗高兴,心里在想,只要你不顾考成,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滚蛋就快了。
午堂提审,第一个是传证人何老大,看相貌是老实人,上得堂来抖个不住,问起来是在“打摆子”,这个病又叫“三日两头”,这天原是不该发病的空档,但因见了官害怕。寒热提前发作,连话都说不清楚。
“来!”汤斌喊道,“拿碗热汤给他喝!”
这一半是汤斌的恻隐之心,一半是他的作用,好教何老大心情轻松些,问案便可顺利。果然,等把一碗热汤喝了下去,何老大额上微微沁汗,神气就好多了。
“何老大,我问你几句话,就放你回去。你不必害怕!只要你不是与你兄弟串通一气,就没有你的事。”汤斌安慰了他一番,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有人拿着刀来威吓你兄弟?”
“回禀大人,没有这回事。”何老大答道:“我兄弟素来不务正业,那天晚上跟我说,输了钱还不出赌帐,不能不躲一躲,跟我要了两吊钱,连夜走了,至今不曾回来。”
这一供,就见得钱乡约完全胡说;但汤斌却先放过此人,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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