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页)
一把小凳子上闭着眼睛想心事。董榆生看老头那副样子觉得难受就劝他说“睡觉去吧!”而他却说“不忙不忙睡早了消化不好。”董榆生还以为是老钱嫌开灯睡不着心想年轻人别给老年人摽时间索性不看书了早早关灯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董榆生上了趟厕所回来一看被子也叠了洗脸水也打好了热水瓶里是新打的开水桌子上还泡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茶。董榆生傻眼了好气而又好笑就说:
“钱师傅我年纪轻轻的这些事怎么让您……”
“别别千万别叫我师傅”老钱火烫了似的制止道“叫我声老钱就算高抬我了我哪有资格当师傅?其实我也没干啥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您那么大岁数我叫您一声大叔都不为过别说叫您师傅。”
“千万不敢千万不敢!”老钱作色道“董师时候不早了您慢慢收拾我搞卫生去了。”
星期天董榆生回了趟家回来一看:被子拆洗了床单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床底下的几双鞋也是该擦的擦亮该洗的洗净。董榆生有些哭笑不得他不习惯这种别别扭扭的生活政治上人可能是要分类的人格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他不能容忍老钱对他的“恭敬”他要抽空和老钱认认真真地谈一次话。当天夜里董榆生觉得肚子不舒服半夜里上了趟厕所回来却看见老钱穿戴得衣帽整齐站在屋地上等他着哩!一见他进来嘴里诺诺连声道:
“董师我打呼噜吵醒您了?”
“老钱你是不是过河摸卵子小心过渡(度)了?”董榆生关上门把老钱推到床上坐下没好气的说“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搬走!”
“别别”老钱站起来战战兢兢的说“董师我有罪我接受您的批判。”
董榆生忍不住咧嘴一笑说:“老钱你坐下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监视你的就是有人派我来我也不干这种事。”
钱正标仍旧不肯就座毕恭毕敬地说:“您监视我也应该您帮助我改造思想我高兴。董师我是真心的我没说半句假话。”
“谁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老钱你给我少来这一套。”董榆生着实生气了。
钱正标解释不清一副要哭的样子“扑嗵”一声跪在地下变腔变调地说:“董师您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董榆生于心不忍心想人总得要有些骨气这老头太窝囊。走过走拉他一把说:“起来吧老钱。活人要有名堂看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是流泪就是下跪像什么样子?”
“我怕呀!”
“你怕啥?”
“我怕死、怕病、怕挨打……”
“你说的这些也不是光你谁不怕?”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家里有七个后人大的二十四小的才十五岁插队的上不来没下乡的不安排老伴长年有病咳咳痨嗽。我不能死也不能病打坏了上不成班还要扣工资。全家八九口子人都支望我这点工资吃饭哩!”
董榆生想想也是厂里开批斗大会哪一次不整坏几个?朱桐生管专案手底下一帮小兄弟皆是昼伏夜出。他们一出动必是狼嚎鬼哭每天晚上小会议室里都传来阵阵喊爹叫娘声。有几个年轻小伙酒后狂穿着裤衩子在宿舍里踮着脚尖跳舞被朱桐生闻讯赶到。赶羊一般轰到专案组整顿思想第二天还被挨个剃了光头一瘸一拐地进了专政队罪名是“诬蔑和歪曲革命样板戏芭蕾舞剧”。厂里打坏的不是少数断胳膊断腿的也不是没有。到了这种地步别说像老钱这样梳小辫的害怕就是一般的人也紧张。头些天一个临时工在纸花堆里搞男女关系被朱桐生带人打了个半死拉回去没多久就伸腿咽气了。家属知道此事不光彩也没敢声张只好哑巴吃黄连悄悄把人埋了。
“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怕我呀!就你那些问题旧社会过来的人大家都很清楚再怎么样也不会法办。”董榆生体谅到老钱的难处想安慰他几句。
“真要法办就好了。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就是死了也死个明白。怕就怕这帽子在群众手里提着想啥时候戴就啥时候戴整天叫人提心吊胆的。”说着说着钱正标胆子也大了起来凑近董榆生压低声音说“董师我说句话您可别多心。在您搬来之前已经有人打我谈过话了说您……”
“老钱你说嘛!别那么吞吞吐吐的我又不吃了你。”董榆生眉头一皱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谁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朱厂长说……”
“你说老钱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知道您是好人换了别人打死我也不敢讲出来。朱厂长说要我防着您说您这个人阴险得很还要让我监视您现问题直接找他汇报……”
“让你监视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