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页)
我几乎沉醉于这美妙的景象之中 直到它被轻轻地熔化在 一颗信号弹燃放出的火花里去了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步枪 看是不是能很好地出发了 然后用手指头擦掉了枪管上的潮湿的水雾
我们城市背后 一条小溪蜿蜒在几片青草之间 一行笔直的 白杨耸立在小溪旁边 老远就能看见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叫白杨 路 儿时的我们深爱着这行老树 它们引诱着我们经常逃学到这 儿戏嬉打闹 那时我们总坐在溪岸边 光着脚在清澈湍急的水中
荡漾 倾听着树叶沙沙地响 我们童年幻想在静静的流水和白杨 树的随风轻拂的节拍中飞翔着 每当想起童年往事 我的心便激 动不已
连自己都不明白 为什么涌上心头的陈年往事总是有两个 共性 最为突出的是它们都流露着非常安详宁静的格调 好些想 像中的事甚至比事实更清静 更安宁 它们是悄无声息的幻觉 其中每一个动作 每一个神情都在与我默默地沟通交融 虽然无 声却更要胜过有千言万语 它们不停地震撼着我的心灵 这种感 觉使我不得不挽起衣袖 拿好步枪来抵御它的诱惑 使我清楚过 来 摆脱那些美好往事的幻觉 不至于一直沉醉不醒
它们的宁静而安详让我们有些吃惊 在炮火纷飞的前线宁 静早已被驱逐和遗忘了 这里只有混乱和呼喊充斥着一切 无法 摆脱 就连在偏远的战壕和休息营房 轰鸣的炮弹也隆隆不休地 占据着我们耳道 我们从未远离这里 可以放弃这种感觉 但这 两天 我却真的难以忍受了
这些安静与宁静 这些对岁月往事的追忆所引起我们心灵 的感受 如果说是渴望倒不如说是悲哀 那种难以抗拒的巨大的 郁郁不快的心绪 我们曾经真实地拥有过这种渴望 而后来便成 过眼烟云 永远不再属于我们 永远地消逝了 那时在兵营里 这 种感觉还曾激发起我们背叛 粗野的思想 那时我们依然把它们 当成生命的一部分 当成我们生命的所属 它融进军歌里 每天 在晨曦中和阴暗的树丛中一起齐步向前 每当到野外操练 都会 环绕在上空 这是一种潜藏的发自心底的怀想与纪念
在前线 在战壕里 我们已磨灭了这种怀念 它渐渐地从我 们心底消逝 我们早已是一堆行尸走肉 而它却像一道天际的彩 虹若隐若现 愈发显得神秘 不断在我们脑海里环绕 使我既恐 慌又对它充满了渴望 它强烈地刺激着我们 我们的期盼幻想也 更加浓郁 可我们都明白 它是不会属于我们的 这一切正如说 我们能成为将军那样是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罢了
更何况假如真的美丽的美梦成真 年轻时那些情事又回到 现实 回到我们眼前 我们也会不知所措 那种生活的适应能力 那种神秘柔弱的力量早已埋在战壕里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 们也许会默默地走进去 无言地回忆着它们 恋恋不舍 甚至激 动得心潮澎湃 就像凝眸一张亡友的遗照 他的容颜和特征依旧 清晰 而回忆中共同走过的那段日子却已不在与现实生活相符 了 因为 那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我们再也不能在那种景象中恢复到过去的感觉了 并不是 因为我们沉浸在它们的美丽和它们所含蕴的情感当中去了 更 主要的是那种在硝烟之后所发生的真挚情谊 那种对生命有特 殊理解的兄弟之情 已把我们这些人给分开来 使我们对父母他 们那一代人的行动感到难以理喻 那时我们朝气澎湃 热情 温存 一切微小的事物都可以流淌到永恒的长河之中去 或者年 轻人就只是永远如此 而直到今天我们还寻觅不到一个终结 不 知道它所确实的大小 我们流淌不息的血液时刻都在期盼着沟 通起我们和过去岁月的桥梁
我们已把年轻时代的历程当成旅行途中的一个驿站 在历 尽磨难后我们逐渐变成一个能区分东西好坏的商人或一个珍视 屠杀的屠夫 我们时常心事重重却又总是漠不关心 我们或许 可能生活在那里 但事实上我本来就应该生活在那里
我们孤寂而悲伤像个孩童 我们沉稳刚毅却又像个老人 我 们野蛮 却又衰弱 忧郁却又浅薄 这一切都迫使我们深信 我们已经真的不可救药了
我冷得浑身哆嗦 双手冰凉冰凉的 但那却是一个暖人的夜 晚 迷雾朦朦胧胧地透着凉气 从死人头上缓缓掠过 幽灵般把 他们残喘着的余息吸的一干二净 天亮时 他们就会成为惨白 凄凉的样子 滴滴的血也凝结成血黑的混合物
高空中飞散着的照明弹放射出冰冷的寒光划破这安宁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