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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遗和漂亮的营长太太有关。狗日的“小黑驴”吃独食搅毁了大家的梦境也激起了公愤,兵们恨得牙根发痒,有人甚至扬言下次打仗背后放他的冷枪。众怒如此,张宝成只能保持距离拉屎也离他三尺。
三连长邱奎是个醉葫芦,一顿不喝酒哈欠连哈欠,一天不喝酒屁就跟脚抛。他原先在团部喂马,当兵十多年还是大头兵。民国十六年在松江府打孙传芳他走了运,无意中救了当时还是团长的胡克迁的命,才一下子被提拔为连长。他这个连长连打枪也要闭眼睛,士兵们都看不起他,张宝成自然也就看不起他。
张宝成把眼睛盯上了各连的班排长。
班长们每月也就七八块钱的饷,扣去三四块钱伙食费,再抽点水烟喝点小酒什么的,很难有积蓄。张宝成这趟给刘班长送两方水烟,下回给王班长捎一壶白酒,聚一块儿打牙祭总是抢着掏腰包。几个月下来,班长们个个觉得这年纪轻轻的书记官够朋友!班长们没几个识字的,张宝成为他们常做的事有两桩:一是写家信,“双亲大人见信如面儿在军旅戎马倥惚难尽孝心午夜自愧辗转难眠……”半文不白的客套话一写就是几张纸,兵们意中所有语中却无,连连点头不迭:“大学问,书记官大学问!”二是说书,说《水浒》说《三国》说隋唐三十六条好汉,兴之所至随意讲解发挥。班长们听得热血翻涌激情如潮,都认定这个书记官将来抵不上诸葛亮也能顶个智多星。
同样是班长,也分个三六九等。有的是靠拍马屁抱粗腿当上的,有的是靠老资格有人缘当上的,也有的是凭真本事立战功当上的。一连七班长杜金龙就是全营有名的神枪手,打的端姿枪,不用瞄准,右手一压左手一抬准能打落树梢上的红柿子。开春时节,杜金龙老父亲病逝了,没钱下葬。杜金龙找来营部想提前支两个月的饷,军需官却不肯。杜金龙急得跺脚大骂要拼命,张宝成把他拖进营部,掏十块大洋塞进他手里,说:“杜大哥,这钱原是我留着娶亲的。娶亲可以往后推,葬老人却拖延不得。你拿去吧,有得还更好,没得还就算是我对大伯的一点孝敬。”杜金龙感激得只想趴在地上叩响头,逢人就说:“书记官好人,头一个好人!谁他妈眼里没书记官,我杜金龙的枪子儿可长着眼睛!”
和排长们的交往没这么轻松,但张宝成却有耐心。
一连长三天两头往城里跑,一排长吉加林在连里当着多一半的家。吉排长是山东人,瘦个儿。全营的排长们中间数他打过的仗多,兵也带得好。按理说早该提升他当连长,却一直没提升。现在他存有指望:王炳春要是能调去五营当营长,连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张宝成知道这不可能。营里的陈副官三连的副连长二连的二排长都盯上了这位置,只等王炳春挪屁股。他等着到时候看热闹,当然不会把消息透露给吉加林。
吉加林开始很有些看不起张宝成,背地里骂他“小屁精”。——“屁精”是南通土话,专指吴祥英这号不男不女的人。吴营长喜欢张宝成,张宝成便有“小屁精”之嫌了。
有一回同去捉了一场赌,吉加林对张宝成刮目相看了。
那会儿世面上赌风很盛,官场上赌,军队里赌,平民百姓也赌。然蒋委员长倡导“新生活运动”,国民政府也是明文禁赌的。捉赌本来是警察的事,但保安旅不甘情愿。保安保安,保境安民;赌博危害国计民生,警察能捉赌我们也能捉!于是主动揽下了驻地附近捉赌的差事。这差事油水大,捉一场赌能上交一半就不错,捞个百儿八十块大洋是常事。输赢越大,被捉了赌的主儿越不敢吭气,捞也就白捞了!
那晚上张宝成在营部值班,有人来报告,说是周家园正在开赌局,输赢几百块大洋。张宝成盘问一番,确信消息不会有假。他向营长报告后,便安排一连一排派几个弟兄去捉赌。
“这回该轮着二班去!张书记官,你去不去?”吉加林斜着眼睛问。他想撇开张宝成。
“去看看。”
“可别吓得尿裤子哟,说不定人家请了枪呢!”
——地面上不太平,开赌局请几支枪也是常有的事。
张宝成笑笑,没答话。
到了周家园,却发现门口有人在放哨。“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捉赌得拿庄。放哨的要是一叫唤,屋里的赌客一把就能把钱撸进口袋里,人家聚一块儿聊聊天,你能说他们犯了什么法?
周家园门前是一块空砖场,月光明晃晃,走过去不可能不被发觉。
吉加林正没法子想,张宝成说一声:“我去!你们等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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