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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蓉”再唤一声,陡然凌厉,“朕问你,霍皇后得的是什么病?”
秀蓉猛地一哆嗦,哆嗦地绵软了膝盖,“回陛下,皇后,皇后,得,得的,是,是风寒。”
紧绷的心,随着那“风寒”二字,松驰开来。耳旁,宣帝在微怔之后,也松驰了那凌厉,“哦?风寒?好,很好。”又看向阿满,倒是更加和颜悦色,“阿满,你怎么说?”
阿满有些茫然,她茫然地看宣帝,又茫然地看我,我不着痕迹移到宣帝的身后,他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朝阿满鼓励地笑笑,轻轻地摇头。聪明如阿满,会懂我的意思,这一点,我有把握。
阿满也如秀蓉般跪下,却不是吓得绵软,她弯下了腰,将眸光下倾了四十五度,她很冷静,口齿清晰,“回陛下,皇后没有病,而是刚刚诞下了一名男婴。”
今天结束。
活到现在,从来我有把握的事情,希望总不会落空。直到今天,阿满,轻轻飘飘地,给了我当头一棒。
这一棒,是同时打在了三个人的头上,我错乱了,秀蓉错乱了,霍成君也错乱了。汉宣帝没有错乱,只是阴晦,阴沉而晦暗。
“那,这个,霍皇后,诞下的男婴,现在何处?”
我一直地将目光死死地绞在了阿满头顶,阿满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便看到我的目光。我把我心中此刻,那些无法置信,那些愤怒创伤,全部地放在了目光里。阿满,你要是再吐露只言片语,你背叛的,不是霍成君,而是我!是你口口声声甘心情愿为之付出生命的我!
阿满任由我的目光凌迟着,她背叛得很悲哀,她甘心情愿接受我的凌迟。她宁可将心凌迟,也还是要背叛我。
“回禀陛下,那男婴,被长乐宫的魏夫人抱走了,说是,要抱去司马洛司马大人的府上。”
如果说,当初我以为的小沅的背叛,只是一根插在我心上的毒刺,那么眼见为实的阿满的背叛,已经将那些毒刺覆灭了幻灭了。有毒刺才有怨恨,有怨恨,是因为对姐妹对人心还有幻想。可笑的幻想,以最可笑的方式幻灭。
汉宣帝不再说话,阿满也没有起身,秀蓉瘫软在一边,我还在幻灭。然后,宣帝,突兀地,迅疾地,大踏步,向外,几乎加入了奔的勿促。
他招呼着,叫喊着,殿外,他的内侍,他的随行卫士。“来人!来人!”
“陛下!陛下!!”
霍成君随即突兀地,迅疾地,踩着床板,光着脚,下了地面,碰翻了面盆,咣啷!戳到了剪刀,滴出一路的血,终于在宣帝离去之前拽住他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哭,“陛下,你放过我们的孩子吧!他是你的儿子呀,他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汉宣帝冰冷着嘴角,冰冷着眼神,他不含一丝温度地,扯开霍成君,“他不是朕的儿子,朕不会相信。”
我以为我知道他不相信的理由,“陛下,霍皇后所生,的确是陛下的骨血,
陛下一直给她喝的避孕之药,被我识破了。从地节三年的春天,她就再没喝过那药了。”
说完了这句话,发现我的解释根本毫无意义,不过让那痛苦的人,体味更多的痛苦,这一辈子也爬不出痛苦的深渊。
霍成君后退了一步,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伤透了她心的人,这个杀光了她全族的人,“原来是你,原来换我药的,是你!”
她不仅仅是在指责,也不仅仅是在控诉,她的泪水,比汉宣帝的嘴角、眼神还要冰、还要冷。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们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云雨合欢,你说我很美,美得让你着迷,你说,你要和我生一个,似我一般容貌俊美的孩儿。你说过的,君无戏言的,可你却换了我的药,你为什么要换了我的药?!”
“哈,哈哈!”
这世上最冰冷的仇恨,是没有了仇恨的仇恨,是霍成君在满脸泪水里疯狂的笑。用哭的声音来笑,撕裂的不是她自己的心肺,她已经没有心肺可以撕裂了。而她要撕裂的人,却挨得住她的泪、她的笑、她的疯狂、她的仇恨。
其实汉宣帝可以否认,我倒希望他推得一干二净了,也许这样对霍成君、对他自己反而宽容些。可他只是漠然,比世上最冰冷的仇恨还要冰冷的漠然,他不理会真正恨他的人,却来问我:“廉子服,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么?看到朕今时今日,你很解气吧?你就这样恨朕么?”
我想告诉他,我没有处心积虑,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却无从说起,我只能尽我的努力,让这结果,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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