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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妈妈鼻腔一酸,低低应下。
轮到银烛,她扭着手指,一脸为难。阿团晓得她是侯府的家生子,一家几代人都在侯府伺候,便道:“你不愿去也是常理,我不会为这个难为你的。”
阿团对她的态度就和对窦妈妈不一样了,银烛听了,心里反而一沉。她双膝跪地,磕了个头,请求道:“不是奴婢不愿跟去,而是……而是奴婢想求姑娘,把奴婢一家老小都带去!”
阿团大惊:“你起来说,怎么回事?”
承平侯府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子孙哪怕没什么出息,有这份爵位保着,也掉不到地上去。可跟着二房走就不一样了,别看郑叔茂如今坐到了将军位上,除非他有能耐自个儿挣个爵位,否则,一旦郑叔茂故去,底下儿孙又没有能顶起来的,眨眼间就要从贵族圈子里退出去。
银烛一向干练利落,难得结结巴巴地答话:“大爷、大爷他新纳的彩佩……原是同奴婢的哥哥订了亲的……”
“啊……”阿团听说了,自从五少爷和六少爷前后脚地出生,郑伯荣仿佛尝到了甜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又收用了好几个丫鬟。冯氏直接同他分房睡了,日日守着六少爷,旁的什么事求到她跟前也不理。
她消化了一下,才面色古怪地问道:“怎么,你哥哥,唔,伤心了?想离了侯府,眼不见心不烦?”和郑重荫一样?阿团压低了声音:“先说好,我可没法子去大房要人。”
窦妈妈有些无奈,放在别处,哪个丫鬟敢当着姑娘谈这些腌臜事儿,早该拖出去掌嘴了。在阿团这里,她却得主动去窗边,盯着有没有不长眼的凑过来。
团姐儿嘴上没个把门的,但凡一鳞半爪传出去也够要命的了。亏得容嬷嬷来了之后,好歹还学会掩饰掩饰了。
银烛苦着脸摇了摇头,什么为情所困,远走他乡,下人哪有这种奢侈资格。啐道:“那彩佩不是个好东西!攀上了高枝儿,生怕旁人把她同我哥哥订过亲的事儿拿出来说嘴,一听到有人议论,立马发难,我们家更是被她变着花儿地整过好几回了。奴婢一家……实在有些待不下去了……”
银烛颇觉难以启齿,说到底,还是仗着团姐儿性儿好,换个主子在上头,她哪里敢求这种事。
阿团“哦”了一声,皱眉想了想,问道:“你家里人都在哪处当差呢?”
这就是要插手的意思了。银烛感激极了,飞快地报了一串:“奴婢的爹是府里的花匠,哥哥是大门上的门房……”
倒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活计,属于埋头苦干,见不着领导的位置,难怪被个姨娘整的没有还手之力。可分布范围也太广了吧。阿团发愁地说:“行吧,我知道了,但成不成就不敢保证了。”
第四十五章·所谓树大分枝
树大分枝,子大分家。
说得简单,可双亲俱在,少有兄弟分出来单过的,尤其是侯府这样的情况,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因老侯爷身子还硬朗,祖产仍在他名下放着。郑叔茂生母的嫁妆早在云氏过门后便交还给了两兄弟,侯府公中的田产铺子银钱均分四份,给郑济芾的则要差一等。
这和父母过世,兄弟几个闹着分家不同,有郑老侯爷这尊大佛坐在上头,他说怎样就怎样,谁也不敢跳出来指责他不公,连族中耆老也不言不语,权当自己是个摆设,来作个见证走个过场罢了。
府中杂事原就是钱氏管着,中间由云氏接手了一段时间,这会儿也不见老侯爷提拔个嬷嬷一类的角色出来挑头,说不得将来还是要把钱氏放出来的。
从二房以下,都陆陆续续在外头置下了宅子,郑叔茂买下的位置最好,虽不如承平侯府,但也在城北,西边挨着薛家,东边挨着杜老尚书家。据说两家俱以诗书传家,端的门风清正,郑昂说起时,一脸的仰慕。
郑济芾和郑重荫的宅子则都买在了城东,虽然地段不算顶好,但胜在宽敞干净。
唯有大房不疾不徐的,别说宅子,压根连牙人都没找过,看来郑伯荣是存心当钉子户了。
还真别说,大房若是死皮赖脸在侯府住着,郑老侯爷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抄起笤帚疙瘩呼喝着把人赶出去?那也太难看了。
用午食时,钱氏身边一个大丫鬟袅袅婷婷带着一溜端托盘的小丫鬟而来,在门前立住,道:“老夫人顾惜少爷和姑娘们念书辛苦,特意赏几道菜,给各位小主子补补身子。”
钱氏怎么又出来蹦跶了?说好的抄经念佛、修身养性呢?
阿团一听和钱氏有关,脸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