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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庄的停下手,问道:“你要押哪一门?”右首酒鬼翻着眼道:“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了,你连我小朱押哪一门都不知道?
我除了‘天门’你说我还押过哪一门?”
他一手架着左首那个醉鬼,右手颤巍巍摸进怀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锭两把重的银子,踉踉跄跄的走近桌边,往“天门”上放去。
左首那个酒鬼,一颗头歪歪的枕在右首酒鬼的肩头上,口里一面打着酒嗝,一面还在哼着小曲:“妹呀妹,你头上哪来的这般香喷喷……”右首酒鬼放下银子,口里埋怨道:“妈的,老王,你黄汤灌多了,就该闭上你的臭嘴,居然把我小朱当作了你的老姘头小翠花……”
左首酒鬼迷迷糊糊的道:“谁说我……喝醉了,咱们……说好了,还……要到江记案子里去,我上次输了三十两……银子,输了……不扳,有……谁来还……”他们说话之时,做庄的已经掷了个“七”点。
“天门”第一把,是“梅花九”,庄家翻出来的却是“短七”,吃“横”赔“天”。
右首酒鬼赔到银子,眼睛不由的一亮,慌忙架着烂醉的左首酒鬼,往壁角地上一放,道:“老王,你且在这里歇一会。”左首酒鬼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大声嚷道:“小……小朱……你……别…想赖…这……两杯是……”
小朱(右首酒鬼)放下了他,口中说道:“喝、喝,我自然要喝。”人却三脚两步朝天门走来,把手中两锭银子,一起押了下去。这一副牌,庄家拿的是“鳖十”,统赔。
小朱一锭银子,变成了四锭,喜得心花怒放,瞅着做庄的,傻笑道:“老胡,早知你推烂庄,兄弟就不该在沈老头的面摊上喝酒,他猪耳朵没烧烂,硬的像嚼柴梗一样,不是老王硬拖着,我少说也得赢上几十两银子了。”做庄的一双死灰眼,盯着他,冷冷的道:“你没喝醉。”
小朱笑道:“兄弟本来就没有醉,这点酒,就喝醉了,明天还能划到贵池去么?”做庄的死灰眼睛的瞳孔里,隐隐闪过一丝寒芒,口中方自“嘿”了一声!就在此时,板门又被撞开,一个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的中年汉子,手按剑柄,急步走了进来。几个围着桌子的赌徒,忍不住又一回头朝门口望去。显然他们并不是专心在赌钱,若是真正赌徒,此刻就算他十八代祖宗一起走进来,也不会回头的。你几时看到赌场里,有人进进出出,赌徒们会回头看的。
做庄的灰脸老头嘴里又发出低沉的声音,催道:“你们快押”。赌徒们听了做庄的话,刚刚转回头去。
那蓝衫汉子已在屋中站定,开口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这一声沉喝,声音虽不很大,但他气势颇为慑人,五个水手装束的赌徒,不由得又一齐回头朝他看来。
做庄的灰脸老头端坐不动,冷冷问道:“阁下有什么事?”蓝衫汉子目光如电、说道:“宋老三入呢?”
宋老三,就是“江记船行”的三老板三条船的船主之一。
做庄的死灰脸上,绽起一丝话笑,淡谈说道:“宋老三不在这里,朋友找他有什么事?”蓝衫汉子嘿然冷笑道:“你们是什么人?”做庄的灰脸老头翻着死灰眼睛,冷冷道:“你看咱们是什么人?”回头朝几个赌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倒问起咱们来了,我老头子正想问池是什么人呢?”
几个赌徒哄然道:“不错!咱们该问问他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敢到江记船行来捣乱。”蓝衫汉子敞笑一声道:“你们这里,有江记船行的人么?光棍眼里不揉砂予,你们把宋老三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做庄的灰脸老头已经援缓站了起来,诡笑道:“老朽可以告诉朋友,宋老三他们全在船上,只可惜朋友来迟了一步,只怕赶不上他们了。”既然都在船上,怎会赶不上他们?这话好不蹊跷?
蓝杉奴于浓眉一掀,呛的一声掣剑在手,喝道:“你把他们杀了么?”做庄的灰脸老汉嘿然阴笑接道:“朋友果然是明白人,只是他们比你先走了一步,你才会赶不上他们。”
蓝衫汉子冷冷一哼,就在哼声出口之际,人已一闪而至,凛冽寒光,已经指到了灰脸老头的胸口,冷声道:“如此说,江老大和张老实都是你们杀死的了?”五个水手打扮的赌徒,候地从腰间掣出兵刃,大有一拥而上之势!
方才右首的那个酒鬼小朱早巳吓得脸色煞白,手里还拿着赢来的四锭银子,却呆呆的退到了边上。
蓝衫汉子剑尖指着灰脸老者胸口,目光迅速一扫,冷喝道:
“谁敢动一动?”他看准灰脸老头是他们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