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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全齐了。我所主讲的《现代刻字艺术的审美构成》被放在了最后一天。这种演压轴式的安排在我是极情愿的。每天除了观摩讲座跟进行些必要的学术交流之外,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将会归我调遣。我觉得只有能在极官冕的理由之下去纵情于生理快感享乐的人才是差可算作混出了好歹的。因为有几个老学术绵羊展览开完幕第二天就要飞走,所以书协当晚便款设酒宴为名流们提供了大吃二喝的机会。席间的言谈,多不外乎一些当前书法界最关注的话题争议。当新世纪的作家们开始把目标瞄准了市场经济纷纷投身于影视圈大把捞取钞票的时候;当新世纪的画家们开始不甘寂寞把画布引向行为化西洋化世俗化流行化周游世界骗取外汇的时候;只有同样生活在新世纪的书法家们不少人还死死抱着“耻言名利”的臭架子不肯放下仍以清高脱俗者自居。到今天,真正能将就接得起“文人”这个词儿班的恐怕也只能限于咱这批靠操旧笔讨生存的“寒士”们了。寒士好雅,文人相轻,于是乎作为幸存者的书坛高手们便更加理所当然地讨厌那种没面子的胡扯蛋,对世间一切俗事皆持嗤之以鼻的态度,可现在的我实在没法也没空去充高雅了。散席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宋强,问他那个福建女的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宋强只是一个劲儿地骂那臭表子太她娘命大,从三楼掼下去居然也死不掉,现在叫人给抬医院里头去了,她男人前两天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影。我气急败坏地问宋强万一那女的醒了把什么都抖出来怎么办?宋强拍胸脯说那臭表子后脑壳都跌散了架想瞎讲八说也不可能的事儿除非太阳明天打南边升起,派出所老蔡那头盯得虽然蛮紧但他已经在想法儿打点了让我放心。不过他说他真正最担心的却是那臭表子她男人的下落,还说那鸟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行行纰漏都捅得出来,千万后面不能再出什么乱子就好了。
“但愿吧!”我挂掉电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再要乱子也不能有了。这时,突然一只硕大的手掌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部。我猛回头,见动作者原来是一位留着长头发胡子眉毛黏一块儿生并呈放射状的青年同行,这厮满嘴酒气地冲我微笑和打招呼:“夏教授,还没走呐!”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几乎先是吓了一身冷汗,慌忙本能地答应道:“啊哈……还没呢。”这瞬间里我简直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怦怦地就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半秒钟后,当我准确地从长头发的表情及语气中判断出他并未听到什么时,才又不能不没奈何地强装出笑脸对这位说:“要么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转转。”
我于是被独自剩在夜北京的街边,呆望着一队队远去的酒囊饭袋们,目眩良久。
稍静之后,我便在自己的脑海里展开了一场激烈而极富魔幻情节的逻辑推断思维斗争,结局以我认定了如下诸款而告终:
第一、据宋强电话中所述南京那边情况看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在办几天前的那桩事上我的手段高明没理由不给予充分肯定;
第三、必须尽快把那对曼生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附加一条:即刻起最打紧的事情应是彻底调整神经系统,让各大循环好好放松一下,其余则无论什么都等到回去南京再作打算。
然而我不幸看到了对面街头伫立着一盏如鬼魅般时闪时烁的彩灯。在夜幕的烘托下,它宛若那惨死的福建男商的丑恶头颅,时而发出耀眼的青光,直刺向漫步在暗夜中的我的双目。
我不敢再与它对视,掉头便逃。
然而见鬼的是偌大一个北京城居然连一家像样的按摩院都没让我找到,我过去印象中的几个地方竟全部换成了茶社。
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跑去桑拿泡了一夜。
一个形如裸体水果糖的女明星正惬意地沐浴在许多地球人房间的电视屏幕里替某洗发水集团做广告,忽然一阵敲门声把沉醉于审美活动中的我唤回了现实空间。
“没锁,自己开。”我以为是送开水的服务员。
“请问夏散舟教授是住这儿么?”一条细声细气的男性声带振动。
我不耐烦地掀开被窝走下床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高一低的两个男人。
我马上辨认出了其中低些的那家伙的脸。他叫郝际文,是我旧日艺专时代的同学——有名的“娘娘腔”。当初毕业后他因为成绩好又继续升了研究生院,而我则由于家境逐渐败落再说自己也根本没心思念书便设法巴结权势找到了一家收入颇丰的贵族中学教书混饭吃,阔别的数年里大家基本上没什么来往。站在郝际文身后的是一个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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