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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靖安侯之死
腊月初八,宜嫁娶,宜动土,宜出门总之诸事皆宜。智海一大早就看着黄历发呆。今天是他们早就定好回孚郡的日子。三夫人也准备好了简单的行装,由香曼侍候着来到了长平殿。智海却迟迟不说动身。莫非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也不直接点破他。
夜郎身边的太监来报,礼部刘侍郎的夫人今日产下一名女婴。智海听了这个消息,比刘子玉本人都还要高兴,连声说:“子玉如此大喜,我们应该留下来喝杯喜酒才是。”
三夫人倒还好说,莫非似笑非笑地说:“不如再留一个月,连满月酒一起吃了再回去吧!”
智海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话题,一个劲儿地和三夫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行程被顺延了。田紫月生了女儿,莫非也替她高兴,只可惜她尚未出月,不方便探视。田紫月倒是善解人意,将她大儿子刘絷直接送进了宫。名义上是说自己刚生完女儿,府中没有合适的人帮着照顾小刘絷。实则莫非心里最清楚,田紫月是怕她在宫中寂寞才将儿子送进宫的。刘絷已会说话,简单的词汇咬音极准,能说一些短的句子。没人教他,他见了莫非就扑过来叫“姨”。而见了三夫人也是甜甜地叫奶奶。三夫人想到早夭的诚恩,免不了一番伤神。莫非找了个时机将诚恩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三夫人。三夫人沉默半天,说:“无论他是不是我的亲孙子,我都为他伤心。不知道他的亲生娘亲有多伤心呢!当年海儿离开我时,我是痛得肝肠寸断。”
刘絷在分女性时分得极清楚,但一见到智海便傻眼儿了。他经常追着智海叫爹爹,晚上也一定要挤在智海和莫非中间。智海对这小家伙是疼也不是,怪也不是。
这天夜里,智海好不容易等到莫非搂着小刘絷睡着了。他便偷偷起身,衣服还没穿好,只听得莫非在他身后凉凉地说:“你去了这么多次,这次带上我吧!”
智海吓了一大跳,连忙说:“我没去哪里,我是去”
莫非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搁平常她早就对他冷嘲热讽了,可现在不能。她轻声说:“你以为我让你带我去是去做什么的?看花?听歌?”
智海有点被捉奸当场的尴尬;不好意思地说:“你看这天也晚了,外面太冷,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莫非狞笑着把刘絷放到一边,单手拧住了智海的耳朵:“你去了这么多夜都不冷!我去一夜就冷了?难不成那里真为你藏着狐狸精?”
智海苦笑连连,一但涉及到作风问题他就不敢再加争辩。莫非得意地趴在智海背上,惬意地享受起人肉飞机来。
智第背着她轻易地越过了皇宫中的暗哨。离靖安侯府越近,智海就越沉默。到后来,他干脆一言不发。莫非也识趣地闭嘴了。
亭台依旧,闲了池阁。靖安侯府一如过去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当初的靖安侯府,有贤名在外的靖安侯爷楚敬镝,有少年得起的靖安小侯府楚润枫。靖安侯府内门客众多,侯府之内不时有欢歌笑语声,高论阔论声。如今的靖安侯府冷冷清清,偶见几个仆妇在内院行走,也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脚下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靖安侯府显得压抑、沉闷。
智海没有带着莫非登常入室,而是纵身飞上了靖安侯书房的屋顶。不知何时,向来戒备禁严的书房连一个护卫也没有了。
智海示意莫非小心后,轻轻地揭开了一片瓦。室内的情形大现。屋子四个角都燃着热气腾腾的大火炉,楚敬镝仍怕冷般缩在一件野鸭毛大麾里。枯瘦如竹节的手指从大麾中探出来。桌上平铺着一副画像,莫非不用细看也知道是夜郎的母妃虞孝鱼的画像。楚敬镝突然捂住了胸口,紧跟着的是撕心裂肺的剧咳。那双手像要竭力按住什么一般,又实在什么也按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画像被染透了。他惊慌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绢,颤抖着擦拭着画上的血迹。门外,靖安侯大夫人不安地敲门询问,被他喝退了。
“你每晚都来这里看么?”莫非开口了。
智海稍微放松了下僵直的身体,沉声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了,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莫非了然:“你是觉得这样进去了,会愧对你母亲亲吧?他虽然没有养育过你,却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母亲亲最能体会骨肉分离的悲痛。你去看他,你母亲亲是不会怪你的。”
智海还想说什么,屋里的楚敬镝却开口了:“海儿,你每晚都来府里,就不能下来陪陪为父说说话么?”
智海明显疑多于惊。楚敬镝又说:“我知道你每晚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