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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米开朗基罗也不见了 更多的蒙眼人出现了 都为了什么不同的观念撕打起来 他们身上贴着长长的字条 上面写着不同主义的名字 像尾巴 也像旗帜随着他们身体在抖动 不知何时他们手里出现了新奇古怪的武器 自动分成了不同的阵营 真枪实弹打起现代战争 黑紫色的血溅到了空中 落到眼睛里和脸上 抹一把拿近细看 是人类被极度的逻辑思维分析后冷却了的血液 接近凝点 没有了血的原色和温度 那里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更加惊心动魄 所有在场的人都消失在一大片白热刺眼的火光中 一切都逐渐平静 地上有许多奇怪的尸体 上面有什么东西散开来 象散落在田间还没有被捆扎起来的一堆堆麦子 小心不情愿地走过去 看见蒙眼人尸体上有一层层的东西被炸得从里面翻出来 再细看 竟是一个个蠕动着的苍白的东西 从里向外爬 到底是什么东 好陌生 我是人类的原始感情 已被各种定义和心理学的逻辑分析分割得体无完肤 我苟延残喘 窒息几个世纪了 我痛恶毁灭 不过反正也是一样要死去 人类发明的原子武器毁灭了一切才能让我凤凰盘涅 毁灭后重生 很悲哀是不是 那个叫作人类原始感情的东西 还在爬 模样恐怖 没有固定形状 孱弱不堪 颤巍巍地想站起来 毁灭后的世界只剩下我和这些蠕动的东西 这怎么行 在报废的世界里狂奔 跑了几个世纪之久 终于看见一个有草有湖的地方 好熟悉 有微风吹来 啊哎呀 竟是乔县中学的湖畔 松林草地中的白色小径 钟楼 拱形门窗的教学楼 湖心岛上的原木椅上坐着两个面孔熟悉的人 是谁 快划小船过去 看是谁还和我一起幸存在这个世界上 上岛 小心翼翼走到他们面前 啊 这怎么可能 竟是复活了的托尔斯泰和离去多年的朋友齐天卓 他们都坐着不说话 一个人影从天上飞过 是意大利人米开朗基罗 他手里晃动着一块什么东西 只找到这一块有夏娃的眼睛和亚当的手的碎块了 我必须藏起它们来 他大声说 地球上没人需要这些器官了 他们用这些器官做别的用途了 老雕塑家消失在天上的云层后面 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湛蓝澄澈的天空 是他吗 梵高 紧紧抱着他的《星空》和《向日葵》 不放 他们要给我治病 他惊慌地喊 非让我在天才的疯子和庸俗的正常人之间做出选择 却还用最高价在拍卖我的画 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 只有一只耳的画家也飞走了 四周一片和祥的宁静 田园诗般的宜人和舒适 好清新的空气 有熟果子和新麦的甜香 那些蠕动的东西出现在草坪上 全都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挣扎着在学校的草地上起舞
李东光倏地被惊醒,好象有什么东西洒到了脸上,然后又钻进了鼻孔深处。这一次他完全睁开了眼睛。湿凉的空气从敞开的一个个小玻璃窗里向他吹来,让他不清醒都难。他微微张开了嘴,像冒出水面的鱼一样鼓吸着,贪婪地把有着熟麦和雨腥味的空气吸到体内。他看见窗外不远处的麦田里,村民们正匆忙把被雨淋湿的麦子打捆,装车,然后运到场院去晒干。每年的麦收季节都在雨季,被雨淋过的麦子必须及时运走、晒干,否则马上就会在地里发芽,长毛。拉车的骡马因为地湿蹄子不断的打滑,嘶叫着拼命要把装满麦捆的大车拉出麦地。它们重重的喘气声混夹着车把势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统统传进了李东光的耳朵里。看着窗外移动着的鲜活景物,他因为刚才的梦心仍在怦怦急跳不止。
几只灰喜鹊落在屋外的大核桃树上,开始从自制的饮水器里取水喝。这些鸟儿以自己最坦然的形态在自然中度过着它们生命中的每一个特定瞬间;它们在枝头上下跳动,灵活迅速地抬头,转头,颜色柔和的尾巴随意摆动着,并时不时即兴地发出短促的叫声。
看着由那几只会飞的生灵组成的活动画面,李东光一用力竟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再次向玻璃窗走去。湿润的风徐徐地吹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感到很舒畅。他手扶着窗框,关闭了所有思想,一心一意地吸着来自麦田的空气,让全部感官自由地享受着没有任何概念干扰的感受。时间过去了很久。
天色开始发暗了。透过右边的大玻璃窗,他目送红得触目惊心的夕阳再次一滑入杨树林里。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汉字“梦”的构字起源。古人早就把黄昏定义为做梦的时分。他体验着第一个造字人的最初心境,猜度着那人是否曾也像自己一样听到归巢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