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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陡然一亮。
自己怎么这么傻,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
她说的极有理由。
他将小药瓶盖好,装入铁盒,收进织锦袋中。
他扭身就走。
“哎!这些尸体怎么办?”她唤住他。
他扭回头:“还怎么办?由他们去吧。”
“你!”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不通人性的坏小子!
她的脸气得扭变了形。
她咬咬牙,弯下腰,用袖中剑刨开了雪土。
她虽然顽皮任性,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但似爹爹一样,有一副豪侠心肠。乾坤手铁扇魔王钱振宇,杀人也算无数,但无论被杀的人是谁,他都会将对手埋葬,不让其尸落入野狗之口。
林坪的土很松,不到一个时辰,她已挖好了一个大坑,将不法道长和两具未融化的七彩弟子尸体,埋进了坑里。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走向山脊口的山道。
她面色凝重,表情十分镇定,脚步不重不轻,不急不缓。
实际上她芳心却是扑扑乱跳、窜到了嗓子口。
她违约进山脊林坪,他已对她没有任何承诺的义务了。
他还会护她去沧州吗?
他还会在山道上等自己吗?
他也许已经走了。
对于一个冷酷凶残的人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感情可言的。
然而,他那一份才华,一份气质,哪一点像是个没有人性的人?
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决不会错!
可是……
她的心乱极了,就像有千百条虫子在啃咬一样难受。
转出山脊口。
山道就是眼前。
她低着头,闭上了眼。
她不敢抬头,不敢睁眼,唯恐他不在山道上。
她明白,如果他没在山道上,她就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顿住了脚步,缓缓地抬起头,缓缓地睁开眼。
山道上端坐着一个,伸长着脖子,仰望着天空。
那姿势,那神态,就像一只蹲身望着天空的狼。
徐天良!
他还没有走。
没走,说明他对她有感情。
他站起身来,向她打了个上山的手势。
她飞也似地像一团旋风,向他扑去。
她扑到他的身前,脸上就象抹了胭脂似的,泛起一片动人的红晕。
“你为什么走?”她星光似的眸子盯着他,声音有些儿发颤。
“我答应过你,把你送到沧州,我不能食言。”他沉静地回答。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回答,已在心中默念过好几遍了,然而,这却不是留下来等待她的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觉得有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
他知道,在这山里还有比不法道长更危险的敌人,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见到他们,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及他们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他决不能让这些敌人伤害她。
他这个吃狼奶,在狼群中长大的狼崽,一回到人类中便有了感情,他瞧她,那一股在林坪显露的凶残、冷漠的神情,变成了关切与悲悯。
她眼中闪过一片特异的光芒,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他并非是那种绝无人性的,杀人不眨眼的狂人!
“天色不早了,咱们赶快上山。”他摆摆手,迈开了步。
“今夜咱们歇在山顶?”她边走边问。
他没有回话,身形一闪,已掠出三丈开外。
山脊口林坪。
一条人影闪到钱小晴刚掩好的大坑旁。
来人白衣白裤白长褂,头罩一个白色面罩,背插一柄钢刀,斜挂一只背篓。
因戴着面罩,看不清来人的脸,说不上年纪,分不清男女。
只是眼洞里那黑黝黝的眼睛,亮得吓人。
来人先在坪上扫过一眼,伏下地缩缩鼻子闻了闻,然后拔下钢刀,开始刨坑。
坑挖得不很深。很快,不法道长和两名弟子的尸体,被刨了出来。
来人检查过不法道长的尸体后,目光停注在不法道长的左颈脖上。
一道两寸宽的裂口,是为利剑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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