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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脸色似是罩了一层雾,透出一丝渺远的倦怠。
唐幕之以手抚额,长叹一声:“真是……谁成想。在下向来只当是江湖以讹传讹来着。”
青城子阖上眼,默然无语。
唐幕之苦笑一声:“听族内阁老说,当年接到‘灵丹’‘妙药’时,虽火速赶去,但终究晚了一步。自此这事也成了唐门秘闻,在下若不是将来要接门主那苦差事,怕是也难知其内幕。”
青城子似是倦怠已极:“再如何开脱,这一身血债也难以抹杀。陈年旧事,少主不曾见,自然看得云淡风轻。但在下早已身在阿鼻场,若不是后来收了那么个徒弟,只怕……早已是行尸走肉了。”
“哈哈,”唐幕之道,“灵妙宫家事,在下不便置喙。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大叫驴,别想不开,找个僻静地方一头撞死了。”
他说完眼神向窗外看去,越过街坊牌楼,临着便是富康里,一家家门户宽敞,鳞次栉比。长安冬日的暖阳铺在宽阔的石板路上,让人几乎有种错觉:这红尘人世也是这般温暖清净的。
颜子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跑了一夜的腿脚早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除了鼻息仍旧在吐纳以外,似是再没有一点活人的征兆了。
富康里是一大片民宅,只有几家沽油卖酒的小店零落地点缀着,巡逻的京兆兵卒整齐列队地从颜子睿面前走过。
午后的日光将人影照得轮廓分明,摇摇晃晃间,颜子睿茫茫然抬头,阳光白花花打在脸上,颜子睿不由一阵眩晕。
恍惚间,他模糊地想起,这是他多年前第一次来长安时走的街。
当年这条街也是这么整齐安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腾起一溜儿烟尘,身后撵着气急败坏的京兆兵卒。
他在这里丢了烂嘴李的玉,被抓进牢房,遇到天机子,一切熙熙攘攘,从这里展开画卷,恍如昨日。
后来阴差阳错,一直未曾有机会再来此地。
烂嘴李地下有知,大约早已气得能把烟嘴都点着了。
“富康里,津门街东三杠十六,那里悬着暗褐色铁梨木牌匾,上面用浓墨写着龙飞凤舞的“杨府”二字。你把这玉递进去,自然有人照应你。“
——烂嘴李在洛阳朱雀大街一角破庙的墙角下絮絮交待自己。
津门街东三杠十六……
颜子睿下意识地喃喃念着,一条街一条街地寻过去,直到那块牌匾出现在眼前,高大的门槛静静关着,只留两旁偏门,不时有下人打扮的进进出出。
颜子睿走过去,浑浑噩噩地问:“有劳。我……”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门房看着这衣衫廓落,神色恍惚的青年人,一时拿不准他身份,:“公子可有名帖?”
颜子睿摇头,想了半晌,不知如何才能进门,便假托秦王名号道:“我找……我是秦王府颜都尉,找……找你家老爷。”
秦王名头多大,门房当下将颜子睿请进门厅歇着吃茶,忙不迭进去报信。
不多一时,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人迎了出来,与颜子睿见了礼:“都尉莅临,有失远迎。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都尉宽谅。”
颜子睿一时回不过神来,怔了一刻,等那青年示意颜子睿上座,下人送上茶来,才回了礼:“我来找个人。”
青年人想必在外历练不少,不慌不忙道:“家父有要事出门,也未曾交待何事回还,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敢问都尉所为何事,所找何人?烦劳都尉一一示下。”
颜子睿心里正是一团乱麻,便直言道:“我是受人所托,本来有信物。只是信物被我不意丢失。是一块玉,许是和阗羊脂,面上雕的是双生灵芝和单足青鸟。”
青年人心下一惊,面上仍是滴水不漏:“听都尉所言,乃是私行?”
颜子睿点头。
青年人拱手道:“还请都尉详细说来。”
正文 壹佰
一霎,烂嘴李一面抽着劣质水烟,一面给小叫花子讲山海经的样子浮现在颜子睿脑海,烂嘴李嘴角几大块总也好不了的烂疮几乎遮住了小半边脸,时间久了,几乎每人注意烂嘴李究竟长成甚么模样,只记得那片吓人的烂疮。
“是在下一个忘年至交,”颜子睿回忆道,“一度在洛阳朱雀大街上过活。也不知他以前做的什么营生,很有些见识。嘴角生一大片脓疮。到如今,算年纪该过半百了。”
青年人点头道:“看来即便和寒舍有关,也该是上一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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